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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娘子,府里的醫師來了?!鼻嗯?。 “我已經好了,這點著涼,不必看醫師?!?/br> “四娘子,您方才請張醫師,想瞧‘澡豆方’,您忘啦?” “哎差點忘了?!鼻G詞掀開厚厚的棉被,起身整理襦裙,青女則為她梳頭發,待拾掇整齊了,才出去會客。 客座上的張醫師見主人出來,趕緊起身,“見過四娘子,四娘子安好!”此人竟然行大禮。 醫師行禮這事可說不通,荊詞趕忙上前,“張醫師不必多禮?!?/br> 她打量眼前的張醫師,此人約莫五十歲,身材頗胖,眼睛細小,眼神一閃一閃,賊亮賊亮。 “聽聞四娘子身體不適,張某著實嚇著了,即刻動身匆忙趕來,只求不要耽誤了四娘子的病情,否則張某真是罪該萬死?!贝巳擞妥旎?,好話連篇。 “張醫師請坐?!鼻G詞亦朝座榻走去。 芳年給張醫師端來茶水,不情不愿,噔地一聲使勁兒放在案上。 張醫師被芳年嚇了一跳,卻仍嬉皮笑臉地看向荊詞,“不知四娘子哪里不適?” “并非身體不適,我請張醫師來,無非是想請教下你給祖母配的‘澡豆方’里都有些什么成分?” 荊詞話一出,張醫師笑容凝固了幾分。 他低頭端起茶杯,一邊把弄茶杯蓋子,一邊道:“那‘澡豆方’的確是張某所配,只是……不瞞您說,那是張某的祖傳偏方。如若四娘子喜歡,張某愿意為四娘子效勞,為四娘子抓上幾包?!?/br> 荊詞猶豫了一番,既然是人家的祖傳方子,就不要強人所難了,沒有方子有現成的藥也好,“如此也行?!?/br> “只是……”張醫師吞吞吐吐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第二十九章 處境堪憂 “張醫師但說無妨?!?/br> 客座上的張醫師眉眼皺成一團,甚是為難,“那藥材貴得很……怕四娘子覺得不劃算?!?/br> “哼,得多金貴的藥,四娘子會舍不得?”一旁的芳年驀地冷哼。 “一包也就……三貫錢?!?/br> “三、三貫錢?你去搶吧!都能買、買……”芳年氣惱地數了數手指,滿臉不忿,“都能買六頭豬了!” 張醫師瞟了眼一言不發的荊詞,垂眸淡聲道:“反正就這個價,愛要不要?!?/br> 張醫師變臉如此之塊,荊詞頗為不適應。 但價格實在離譜,一個五品官的月俸也才三貫多錢,他區區一包泡澡的藥有如此金貴么? 想想張醫師從進筎院到現在的總總行徑,荊詞終于明白他的意圖,“土瓜根、栝樓、商陸這類東西隨處可見,張醫師欺負我年紀輕好騙不成?” “張某豈敢啊,”他提高了聲音,頗為神氣,“時移世易,其物如人,再廉價的藥材也有時來運轉之時,跟人有禍福旦夕一個道理?!彼敝劬聪蚯G詞,話語意味深長。 荊詞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話中話。 “芳年,送客?!鼻G詞臉色不好。 張醫師聞言,知道生意不成,便懶得再客套,哼了一聲,甩起藥箱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外,心想不過一個庶出的四娘子,算什么東西!失寵了還敢癡心妄想,奢求不花錢辦事。 “這田舍漢是出了名的勢利眼,四娘子不該叫他來,”芳年憤憤不平,“府里奴才就算有大病大痛,甘愿找江湖郎中,也不會去求他!” “他到底是何來頭,這種品行能在楊府混得下去?”荊詞頗為納悶。 “那田舍漢武周時是太醫署的,阿郎身體不好,則天大圣皇帝便賜了他來楊府。這人唯利是圖,見風使舵,常接外邊的私活,在府里通常只買老夫人、阿郎、大娘子的賬,其余人,沒銀子,他誰也不理。不過此人醫術高明倒是真的,老夫人信任他?!狈寄暌桓北梢?,娓娓道來。 “醫術再高,沒有醫德也枉然?!?/br> 這種人,沒必要結交。 欲查王家滅門真相,必須先從楊府開始查起。這幾日與楊府眾人接觸后,發現實在不容易選擇突破口。 如今在楊府遇冷,想打聽點兒什么就更不容易了。 ………… “四娘子,用餐了?!?/br> 青女呈了食物放到案上擺好,輕聲喚到。 案上擺了一碟金乳酥、一碟胡辣餅、一碗米粥和一盆飄著幾片菜葉子的菜湯。 與葷素面米齊全的上頓餐食簡直大相徑庭。 荊詞無奈地撇撇嘴,感覺昨日還是寵妃,今日便成了棄妃。 “真可惡!”芳年看著食案上的慘狀,一臉憤恨,“難不成連廚娘都欺負我們?!?/br> “倒也不是,廚娘還算老實。今日廚娘去總務領rou和蔬菜,被總務的人搪塞了回來,故而廚娘才用筎院余存的糧食做了這些食物?!鼻嗯疄閺N娘說話。 荊詞聞言,一笑置之,“無妨?!?/br> 既然沒領到蔬菜還做出了菜湯,想必是昨日剩余的一些蔬菜,至少廚娘沒直接塞兩盤面食過來,而是變著法子做出四道菜,已經很顧及她的面子了。 想來進楊府的頭一日還覺得在楊府只要是個主子都會錦衣玉食、婢仆成群,給了她即便再不得寵,世族楊府亦不會少了她那份的錯覺。 世態炎涼,終究是她天真了。 “來?!鼻G詞招呼芳年和青女,“一起吃吧,趁今日還有四道菜?!?/br> 她的餐食尚且如此,就別提芳年和青女的了。 芳年看著主子稚嫩卻堅定的臉龐,莫名辛酸,想著四娘子曾經何嘗不是王阿郎的掌上明珠,在徐刺史府上何嘗不是貴客,自從踏上回長安的路,便一路艱辛。 芳年眼眶頗紅,“奴婢不餓?!?/br> “怎么了?”荊詞察覺到芳年的異樣,無所謂地笑問,“覺得我可憐?” 芳年紅著眼趕忙搖頭,“沒、沒,不是……” 荊詞放下筷子,若有所思,“你是未見過難民區的老弱婦孺,那些人流離失所,衣不蔽體,病痛纏身,半只餅于她們而言就是盛宴?!彼肋h忘不了在逃往潭州的路上看到的世間總總,忘不了在尼姑庵贈餅給她的小女孩。 一席話,芳年與青女聽得都沉默了。其實,那何嘗不是她們的曾經?如若她們家庭境況好也不會被賣來楊府了。 接下來幾日,荊詞的處境自然一日不如一日。 幸而她生性樂觀,對此毫無所謂。 庭院。 幾個粗使丫鬟圍在一起聊天,討論著胭脂在哪個鋪買的,質地如何,價格怎樣,嘰嘰喳喳,好不熱鬧。旁邊的水盆里浸泡著昨日荊詞換的衣裳,竹竿上晾曬的襦裙墨跡斑斑。 青女徐徐走了過來,眾人瞥見這抹秀麗的身影,依舊嬉笑,視而不見,并未像以往那般停止扯話趕忙散開。 “四娘子那條紫色襦裙洗好了嗎?”青女面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