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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那邊廠子也得給他錢,兩頭受益。這幾年出去的人多了,后面再去的人也就沒有誰愿意找他了,生意也就沒有了,把積攢的錢在那邊開了個小加工廠。 王志為來了程垣,立即招來了一大幫人,正上著初中的小年輕,說在教室里坐著像坐牢,早都尋思著到廣東去掙錢呢。村里的年輕婦女,再年齡大一點的也都問著王志為:“像我這樣的,能行么?”王志為說:“行!咋不行呢?”接著又說:“也有條件!你得會26個英文字母!”雪梅心潮涌動,在屋帶了幾年娃,累的一臉灰土,看見鎮上去廣東打工的幾個娘家姐妹,如今回來一趟,打扮的就像剛要出嫁的女子,這也便搭了腔:“啥?啥子母的?”“就是英語,英語里有26個字,abcd的!”春喜的兒子程立明回答了她這一問。她也就像找到了一線希望,嘴里忙喊著:“立明!你可一定得給姐把這教會奧!”程立明干脆的回了一句:“沒問題!”雪梅便捂了嘴就大笑起來,一臉得意絲毫也不帶掩藏。王志為又說起了深圳那邊的事情,嘴唇翻飛,滔滔不絕,這一大群人望過去的眼神無不有著濃重的崇拜,倒把他看作齊天大圣了。 王志為又說:“說起斗狠,南方人比不過北方人!咱們千里迢迢,遠赴他鄉,為的就是個心齊!有一回南山的任金濤被人打了,出了省了,見著cao著同口的都是鄉黨!能不管么?”大家也都望著緊,心里也打著旋。成才探了腦袋應道:“咋呢?打上了?” “可不是么?最后局勢擴大了,兩幫人總共加一起上百號人,那情景跟電影里是一樣的!” 郭治民在一根根的拔著燙在瓷盆里的公雞,翻來覆去的找尋著,又一點一點小心的扯干凈。聽到王志為說到這里,就說了句:“西北狼么!” 王志為掏出盒卷煙挨個兒的發煙 ,成才把煙接到手上望看了半天,又搭在鼻子上一聞,嘴里喊著‘香!’,又看了一眼煙把的濾嘴兒,上面一道金圈兒,便問道:“這煙多少錢?”王志為回說:“不值錢!不值錢!”王志為沒答,成才更是想問個究竟,其他人倒也是同樣心理?!安恢靛X是多少錢么?”成才追問著?!笆??!蓖踔緸榛氐?,說話間顯得異常的輕松?!把?!”婦女中喊出了這么個驚奇的聲音。個個的心里想到,這娃在外面是干啥哩!鎮上領導抽的煙也是四塊錢的猴王,放在村上也是最高級別了!成才點上吸了一口,笑著說:“就是香!”說完又用手把著著的煙頭摁滅,小心的裝在了胸前的衣服兜里,說著:“這么好的煙可不能這一下子把癮過完,得慢慢品嘗!” 王志為掏出一顆煙卷在郭治民面前一揚,示意他也來一顆,郭治民笑著說:“碎熊!小姨夫沒白疼你,來!給我點上!”王志為把煙卷往郭治民嘴上一搭,郭治民嘴稍稍蠕動了一下,煙卷兒跑到了嘴的最左邊,王志為又拿出火機給點了,郭治民吧嗒吧嗒的連吸了兩口,嘴里騰騰的冒出兩團煙霧,順著煙霧上升的那只眼睛就瞇起了一條細縫。 太陽在西坡只露了半邊臉,一聲雞叫,天又明顯暗了許多。那些村民,婦女,初中生問王志為要了手機號就各自回家了。 郭治民殺了公雞歡迎王志為,也是給三奎踐行,到我家叫我和我大都過去,我大推辭了,三奎就強拽著我來了。飯桌上,郭治民說劃兩拳,王志為說現在早不劃拳了,都流行這個,說著兩指捏著酒杯往郭治民面前的酒杯上一碰,倒進了自己嘴里。隨后,他兩又是叮叮當當的碰酒。三奎和我只顧著往自己嘴里送菜,郭治民瞅了我們一眼,說我們是木瓜,只顧自己吃菜,不會給你們老表敬個酒。王志為忙說,自家兄弟,不要見外。又交代說到了那邊好好干活,放勤快,別給咱縣里人丟臉。三奎應著聲:嗯,嗯!我心里想,這一到了外面,地域觀念一下就有了,以前我大告誡我到哪去不要給他丟臉,這回王志為要我和三奎不要給縣里人丟臉,這一下連升了好幾級。 郭治民望了一眼我,交代了起來:“金剛!你出去后,可要照顧好三奎,可憐我娃說話是個結鍋?!闭f了,眼里有了淚,把頭往后稍邁了一下,用手抹了下去。 秀春拿來了兩個紙包,三奎忙問:“媽,這是啥呀!”秀春又把兩個紙包分別裝進兩個煙盒外面的塑料膜里,一邊說著:“這是咱程垣的黃土,到了外面覺得身體哪不美,就用這個沖了水喝,保準好!”三奎嚷著說:“又,又搞,搞封建迷信哩!”郭治民來了火氣:“碎熊東西!胡說啥呢?這是祖宗兩千多年的經驗,你懂得啥?”三奎沒有了言語,也不敢再吱聲。王志為笑著說:“嗯!拿上,拿上!這事屬實呢!有幾個鄉黨在那邊覺得不美,水土不服,結果就用這個泡了水喝,誒!奇了!管用呢!”郭治民又接著說:“帶上這三包黃土,要你們記住,你們永遠是程垣的人!不要到時回來裝個洋腔,中不中,正不正的!小心我打爛你的嘴!”說了又給我們講起故事來。說原來有個當兵的娃,現在也都六十好幾了,去了河北當兵,把外地的口音給帶了回來,見了在田里拔麥草的老爹竟裝作不認識,還cao著一口河北話詢問自己家往哪走,你說,丟死個人啦!能那么玄虛么!郭治民告誡我們不要忘本。 從三奎家出來,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大多數人已經關了燈睡覺了。我刻意的望著這個小山村,月亮光芒灑的均勻,一莊莊房舍,一條條通往家門的小路,一棵棵房前屋后的香椿樹,都和人一樣,靜靜地睡著了。 程黑蛋和尹娥睡在床上竊竊私語,我無意間聽到,就駐了會兒足。尹娥說:“還沒見過治民有這么個標致的外甥,誒?你說叫二丫嫁給他多好呢?”程黑蛋道:“你知道個慫?”又輕哼了一聲,說了句:“羊屎蛋子外面光!誰知道他在南方干啥呢?再說了,我一口唾沫一個釘!”又無耐的嘆了口氣道:“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尹娥來了氣:“女人?天底下的男人哪個不是女人生的!” 菊娥家也睡下了。突然‘嗯’的一聲足嚇了我一跳。接著一聲貓叫,奧!菊娥這是正和成才做那事呢!菊娥白天里和人說話,一向高腔高調,夜里和成才竟是這么個壓抑著自己。 信玉家的燈還亮著,屋里一片嘈雜。信玉下午來問過王志為,像他這樣去深圳行嗎?回了家就給他大他媽說要去南方打工。程立兵是一肚子火氣,他們家世代是要出個文人的,像程道山,可是他的親達達,他堅信到他這一門里也畢竟會再出個書生模樣的人物。信玉小時就聰慧,他一心想供他上師范,到時和程道山一樣,忙時教書,閑時種地。他家中堂上的四個字:讀耕傳家,長使他心生感慨,讀和耕是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