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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來,就著榻上打坐,平息一番體內洶涌亂竄的真氣,卻又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鮮血。 左塵立在殿外等候多時,終于見著慕澤出來。心下卻是一駭,他面色蒼白,胸前赫然插著一根冰凌,堅硬鋒利,且毫無融化的意思,而他胸前的衣襟上與左袖上皆被鮮血染紅。 左塵明明想問“十四師妹沒事吧”,話到口邊,卻說成了:“上神,您的傷……” 慕澤眼神波瀾不驚,并未在意,只從袖中掏出一個冰藍色的珠子,問:“卿卿尋冰狼膽有何用?” 左塵眼中頓有喜色,道:“五師兄被妖獸襲擊,性命垂危,這冰狼膽是替他尋的?!?/br> 他說完,察覺慕澤的面色僵硬了一瞬,眸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拿去吧?!蹦綕蓪⒈悄戇f與左塵。 左塵小心接過,看了慕澤一眼,道:“多謝上神?!?/br> 慕澤并未言語,緩行數步,忽而飛上天際,駕著一朵云頭遠去。 他強撐著一路飛回玄碧紫府,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門前。 里桑匆匆趕來,見狀,差點也跟著跪下。 上神早上出府時,還是一派清雋,風姿爽逸,怎么回來就成了這副樣子?莫說今日,這數萬年間他也未曾見過上神受如此重的傷。 慕澤抬眸看他一眼,語氣虛浮地道:“請夜覃上神過來?!?/br> 話畢,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在寢殿內的榻上。 他微動了動身子,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埋首一看,見已換上了干凈清爽的白綢中衣,胸前的冰凌已拔出,傷口被紗布裹著,就連左手手腕上也纏了一圈。 外間的人聽見聲響,放下茶杯,匆匆跨進里間來,乃是一身玄衣的夜覃上神。 他見慕澤醒來,面上劃過一道慰然,語氣卻不甚溫柔:“你可以啊,連著跑兩次殤谷,精力旺盛得緊啊,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是吧?” 慕澤側過頭,并未言語。 夜覃顯然不打算放過他,接著道:“你上回去殤谷受的傷都還未痊愈,這次又去,去也就罷了,你還一時大意迷了心智慘遭暗算,導致靈力外泄,外泄也就罷了,你竟還跳入冰湖之中,加速了靈力外泄,加速也就罷了,你竟還不怕死地渡靈力給他人,擾亂真氣,我看你是真想死吧!” 他說到最后,語氣竟有些忍不住的激昂。 慕澤依舊不語。 夜覃快步行至他的床邊,語氣無奈地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哪路高人,能值得你慕澤上神如此拼命吶?” 慕澤只淡然道:“若芳漪上神身處險境,你會不去救她嗎?” 夜覃啞口無言,得,他懂了。 慕澤望著頭頂的紗帳,又道:“我不可能再看著她……” 他沒接著說,夜覃也明了了,是以并未追問,只道:“卿姒她受傷了?” “不是她?!蹦綕纱瓜马?,語氣無波無瀾,“是她的五師兄?!?/br> 夜覃這回當真是啞口無言了,哪有對心上人的師兄如此拼命的?怕是他喜歡的不是卿姒,而是她的五師兄吧? 兩人靜默無言,半晌,夜覃才道:“下回不可再如此了,你身上的傷怕是沒個幾十年無法痊愈?!?/br> 慕澤淡淡地“嗯”了一聲,又忽而發問:“我還剩多少修為?” 他心知肚明,靈力外泄得如此厲害,怎會輕易逃過? 夜覃看了他一眼,道:“不多不少,恰剩一半?!?/br> 第50章 人心險惡 卿姒昏迷了小半日, 醒來之時, 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她茫然地看著殿內頭頂的雕花,心下又驚又疑,她不是在殤谷嗎?不是掉進冰湖中了嗎?冰狼在何處?五師兄…… 五師兄! 她猛地坐起身來, 惹得靠在榻邊的滄笛一個激靈,大喜過望道:“師姐,你醒啦!” 卿姒看著他, 急忙問道:“五師兄怎么樣了?” 滄笛面有喜色:“五師兄用了冰狼膽, 雖還處在昏迷之中,但已無大礙了?!?/br> “冰狼膽……”卿姒心下疑惑, 她記得自己并未取得冰狼膽啊, 遂又問:“我怎么回來的?” 滄笛撓了撓頭, 面露詫異,不解道:“師姐你不是自己回來的嗎?” 卿姒看了他片刻,知曉與他是說不通的, 只道:“冰狼膽是誰拿回來的?” 滄笛的表情更驚恐了:“望石人師兄送到大殿的,他說是你帶回來的??!” 還好,十三師兄應該知曉內情, 屆時去問一問他就行了, 卿姒思量一番,忽而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面色糾結了一重又一重, 道:“這, 衣服……你替我換的?” 滄笛面上頓時嫣紅一片,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師姐你說什么呢!男女授受不親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給你換衣服嘛!” 那就好那就好,卿姒松了一口氣,忽而卻又愈感驚悚,既然不是滄笛,那又是誰? 雖說她一向是個灑脫的仙,不大在乎此類世俗之事,但總得讓她知道是哪個不知授受不親的人這么多管閑事吧? 她靈臺清醒了幾分,想著下床去看看五落九央如何了,滄笛與她一道,她也就順便好奇了一句:“你那日為何要下山吶?” 滄笛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卿姒黛眉一挑,道:“跟我都不能說嗎?你別是去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了吧?” “才沒有!”滄笛答得飛快,絞著手指,為難地道:“我去山下買吃的了?!?/br> 卿姒微感訝然,雖知曉滄笛一向貪食,卻未料到他為了吃食竟如此不顧生命安危,委實是條有追求的熱血漢子。 滄笛瞥見卿姒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面上一熱,急急解釋道:“我是去替你買吃的!” 這口鍋可扣得大了,卿姒萬萬受不起,遂反問道:“我讓你替我買的?” 滄笛垂下頭,聲音低如蚊吶:“我這不是怕你吃不慣山上的飯菜,轉而又跑去天宮嗎?那樣以后就沒人帶我玩了?!?/br> 卿姒面上一愣,覺得滄笛真是天真得可愛,或者說,傻得可怕,身為師姐,需得好好提點他一番才行。 她道:“就算你買了好吃的回來,我該去天宮還是得去天宮,再者,就算我不去天宮,也不一定會帶你玩?!?/br> 事實如此殘酷,滄笛癟著嘴,啞口無言。 卿姒又道:“你知不知道這次有多危險,若沒有五師兄,別說你去買吃食,怕是你自己就要成為那窮奇與梼機的腹中之餐?!?/br> 提到落九央,滄笛的眼眶又紅了:“是我害了五師兄……” 卿姒聽不得他哭,連忙又道:“好了,五師兄不是已經救回來了嗎,不過你切記,今后莫再做出此等事?!?/br> 他用力地點點頭,哭喪著道:“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