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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走過去, 親自將門打開了, 只瞧見外頭立著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威嚴男子, 圓臉,面色黝黑, 穿著一身純黑的素色直綴常服。 許是因著守孝的緣故,身上不見任何裝飾, 素凈得緊, 只面上有些許憔悴, 不過那雙眼卻是非常的清亮犀利, 與春生的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身側后半步, 緊隨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金貴太太。 銀盤臉, 丹鳳眼, 瞧著一番精明模樣,身子略顯豐盈,穿著一身淺色素凈的白色衣裙,細看下來, 那素凈的面料上暗藏著精致的紋理, 雖簡卻奢。 春生瞧了, 只立馬朝著屋子外的長輩禮貌的喚著:“舅姥爺···” 頓了頓,又朝著旁邊那一位輕聲喚著:“夫人——” 按理說得喚作一聲姨姥才是, 只是那蘇夫人到底瞧著還年輕得緊, 一聲“姨姥”還在很有些喚不出口。 春生的輩分較小,蔣家三房晚年得的那個小少爺,她都得喚一聲“舅”, 有時候,委實有些尷尬的。 晉哥兒也立馬隨著春生一道喚了人,小身板有模有樣的行著禮,規規矩矩的。 蔣老爺一慣冷清的面上難得扯上了絲笑意,伸著手摸了摸晉哥兒的圓臉,嘴上道著:“好孩子——” 林氏與陳相近立馬也起了身。 蔣老爺瞧見他們屋里擺著飯,瞧了一眼,便朝著林氏道著:“看來是擾了你們一家四口用飯,真乃是舅舅的不是···” 蘇夫人也在一旁淺笑著附和著:“可不是,看來咱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也是,嘉云守著她外祖母一連守了好幾日沒合過眼,咱們應當過些日子再來瞧她的···” 林氏立即道著:“舅舅、姨母說的哪的話,來,快些進來屋里坐——” 說著便將人往里迎。 春生親自在一旁奉茶。 二位長輩落座后,蔣老爺端著茶杯飲了一口茶,便將杯子放到了一側的桌子上。 嘴上道著:“方才半道上遇著了你姨母,便順道一同過來了,按理說今日得讓你們好好歇歇的,只舅舅乃是個急性子,心中藏不住事兒,便立即過來了——” 說到這里,只忽而從袖口里摸出了一份信出來,遞到了林氏手中。 嘴上道著:“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兒,不過是過來傳達一樣東西給你,喏,這是你外祖母囑咐我親自交給你的信——” 說到這里,蔣老爺面上的表情難得帶著些傷感,只道著:“你外祖母最掛念的就是你了,臨走前嘴里還在念叨著你的名字,哎,你娘怕是你外祖母這輩子最大的心病了罷——” 蔣老爺話語有些雜亂。 春生不由抬眼瞧了一眼,卻意外撞見了蘇夫人打量的眼神。 春生一愣,只朝著蘇夫人淺淺的笑了笑。 便見那蘇夫人朝著她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林氏,聽了蔣老爺的話,頓時雙眼一紅。 只忙將信件接著一把拆開了,一目十行的的瞧了下去,隨即眼淚便滾落了下來。 信中說的乃是關于當年自己母親蔣氏的事情,原來當年乃是將蔣氏配給了蘇家,只是蔣氏自幼是在蔣母溺愛中長大的,性子單純天真,不喜那蘇家長子粗鄙粗俗。 一次偶然的機會,竟然與那胞兄的同窗,與那溫文儒雅的林公子一見鐘情,竟然趁著大婚之前,與之私奔了。 這件事簡直是蔣家的奇恥大辱,氣得那蔣姥爺差點魂歸西天了,蔣家與那蘇家差點由親家變成了仇家。 蔣姥爺一氣之下,便與那蔣氏斷絕了父女關系,生生將自幼疼愛的嫡女給趕出了蔣家,從此,那蔣氏便再也未曾回過家門了。 幾年后,蔣家與蘇家重歸于好,便將庶出的四女嫁給了當時的死了妻子的鰥夫做續弦。 直至后來傳出了林家那樁子事兒。 蔣母是悔不當初,幾乎是日日以淚洗面,只怪當年蔣老爺心狠,恨自己護不了自己女兒的周全。 是以,便是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還在四處打探著失蹤林氏的消息,終歸是這一輩子的心病啊。 林氏瞧著,這才知道為何自己打小便沒有去過外祖母家了,只時常從母親嘴里念叨著呢,原來這里頭還有著這樣的隱情。 心中不由有些心酸,為著蔣氏,也為著蔣母。 隨即,便又從信封里發現了一張地契,林氏瞧了不由一愣,竟是原來那林府的地契。 林父當年喊冤入獄,卻并非什么謀逆的大罪,并不會牽連林家,只當年林家父母相繼過世,只剩下了個十二三歲還失蹤了的幼女,林家諾大的府邸便落入了宗親手中。 這十幾年來,林氏一族徹底敗落,林府已被幾經發賣,春生已私下打探過好幾回消息了,均是無功而返。 卻沒有想到竟是重新回到了老祖宗手里,怕是廢了不少心的吧。 往事如煙。 春生接過林氏的信件,看了后,心中便有些復雜。 竟沒有想到蔣家與蘇家,與林家還有著這樣的一層淵源。 蔣老爺坐了一會兒后,便道著:“好了,你們好好用飯吧,飯菜都已經涼了,有什么咱們往后再說吧···” 又留著林氏一家定要在府中久住。 林氏告知其將要為老祖宗守孝半年。 蔣老爺聽了一愣,沉吟了片刻,只對著林氏沉聲道著:“云兒有心了···” 倒是并未曾勸阻。 說罷,正欲起身,卻忽而瞧見了坐在一旁未動的蘇夫人,這才忽然想起來。 便問著蘇夫人:“對了,你今日過來是有何要事不曾?” 所有人的視線便朝著那蘇夫人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