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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眼前之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地。 若非那冷漠寡言,壓低了幾分的聲音中帶著絲絲熟稔,若非那舉止抬手間,令人不由恍惚,若非那輪廓,那眉眼,仍是與記憶中如出一轍。 春生怕是尤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相安無事坐在她對面的那人竟然便是那元陵城中的霸王,令她躲了兩年的沈毅堂。 從前的沈毅堂慵懶清閑,便是坐在那太師椅子上永遠也是懶洋洋的歪著,便是坐在這軟榻上永遠也是舒舒服服地躺著。 一邊如此,還得一邊指使著春生給他脫了靴子揉腿。 嘴里總是不滿輕哼著:“力道在重些,爺是沒給你飯吃還是怎地,就這般撓癢癢似的力道,如何得勁兒···” 倒是后來,兩人在一起后,他喜歡纏著她,她時常渾身酸痛不已,他便再也不讓她給他揉腿垂肩了,反倒是每回瞧了有些心疼,要親自給她揉著松乏。 不過他實在是不老實,又控制不住自己,每回揉著揉著,便又開始動手動腳了,便又開始失控了。 而現如今—— 他就隨意的那般坐著,身板卻直挺的猶如一座冰山。 春生只將腦袋壓得低低的。 心中無比的緊張,卻又是一片繁雜不堪。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認出來自己。 若是認出了自己,卻又為何如此無動于衷,甚至連眼尾都不曾抬一下,這不像是他往日的作風。 可若是沒有認出自己。 便是連香桃都能夠在人群中將她一眼揪出來。 而他卻? 春生心中不由有些復雜。 或許,也曾料想過,若是有朝一日終將遇到了,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是他暴跳如雷,對她厲聲討伐。 是他柔情溫和,對她聊表思念之情。 又或者,兩人人群中偶遇,靜靜地對視著,而他美人嬌妾在懷,她則淡然一笑,曾經糾纏紛雜的過往早已是成了往昔。 幻想過千千萬萬種,卻從來沒有料到過竟是這樣一種。 以至于,竟令春生失了幾分平日里的淡然。 原來,對他的害怕竟是骨子里帶來的。 不管他變成了怎樣的人,無論是頑劣不著調的,慵懶隨性的,暴跳如雷的,或者如同現如今這般冷漠冰霜的,都同樣令她心驚彷徨。 無論是曾經在府中為奴為婢時,又或者,即便是兩年后,自認為已經修煉得足夠淡定的自己。 春生微微凝著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待真正提起筆開始描繪起來時,心已是隨著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做畫,果然能夠令人心平氣和,盡管,氣息終究仍是還有幾分不穩。 不管他有沒有將她認出來,不管現如今究竟是怎樣一副局面,春生早已顧忌不了那么多了,她現如今,只想著快些將手中的事情辦完,速速離去才好。 春生強自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到了筆下。 屋子里靜得嚇人。 窗外飄進來一陣涼風,甚是涼爽宜人,春生卻無暇顧及,只埋著頭,一筆一畫的在紙上勾勒著。 忽地,只聽聞到一聲細小的貓叫聲兒,輕輕地“瞄”了一下。 春生手中的筆微微一頓。 原本低垂下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只細軟的爪子。 那只原本乖巧的躺在主人腿上的波斯貓正輕手輕腳的探到了小幾上,輕輕的聳動著鼻子,伸著抓著在空中揮動著,探出粉嫩舌,朝著春生輕輕的叫喚了一聲:“瞄···” 聲音軟糯乖巧得緊,哪里像上次曹裕直說的那般誰都碰不得的傲嬌模樣。 只是,一想到是他養的,春生便不敢在多瞧了。 正收回視線之時,只瞧見,一只大掌直接伸過來,將貓兒一把給捉了回去。 春生一眼便瞧到了那左手的大拇指上佩戴了一枚通體透玉的玉扳指。 春生神色一愣。 隨即微微咬唇。 待微微抬起頭,只瞧見一雙利箭般的眼神向著冷冷她地射來,春生尚且還來不及分辨那眼底的神色,便早已忙不迭的收回了視線。 這日,春生按照沈毅堂,不,該是說按著秦公子的要求重新將首飾的樣子繪好后,交給了他,春生心中慌亂,可面上卻是故作鎮定。 她交給了他。 他卻是未接。 春生并不敢看他的神色。 見他未接,也仍是不敢抬頭,不敢多言。 僵持了片刻。 春生只強自開口,先行告辭。 卻沒有想到,竟然順利的出了那個院子,出了靜園。 一直到了馬車上,春生的神色還有些恍惚。 在里頭時還不覺得,強自撐著,一出了靜園,只覺得雙腿不由有些發軟,還是素素扶著她上的馬車。 見她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素素直擔憂著問著:“姑娘,您這是怎么呢,是不是那單子沒有談妥?”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道著:“您是不是肚子餓了,您說這偌大的一座宅子瞧著威嚴氣派得緊,可實際上這做派未免也忒摳門了吧,這大晌午都過了,怎么著來者也是客吧,竟將客人生生的撂在了一旁,也不叫擺放,竟將人生生的餓成了這幅模樣···” 素素的肚子餓得直呱呱叫了,是以,好生一番吐槽著。 春生聽了,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只瞧見素素一張小嘴一張一合的,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許久,只忽然定定的盯著素素問著:“素素,你說,若是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