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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有油甜味兒,大約是什么甜餡兒的糕餅。 再過去是一條長案,上頭方筐圓簍的,里頭許多食材,看不太真。再到拐角處并立著兩口深鍋,都咕嘟咕嘟地滾著,葷香四溢,準定是什么鹵味濃湯之類。西邊打橫兩個大鐵鏊子,一個上頭是煎包子煎餃,另一個上頭是泥腸、蛋卷、去了皮的芋塊子、還有白的粉的方方圓圓的什么東西,rou丸串、rou串、雞翅膀……都煎得焦黃油香,那西邊幾個打橫坐著的,一邊不停喝酒,一邊就朝著那鏊子上頭指點,指點完了就掏銅錢往邊上的笸籮里頭扔。 歪子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嘟噥一聲:“怪不得那邊都坐滿了呢!” 老孫頭瞧他一眼:“你不會擱這里點?他們還能不賣你了?” 正說著話,一個生得挺斯文看著像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過來招呼他倆道:“今兒可有點冷,您二位來點什么?”說著話還一人先給倒了一盅熱茶上來。這熱茶聞著一股子茶香,又帶著炒米炒豆子的香氣,也挺新鮮。 老孫頭看看歪子道:“那邊油煎的各樣給我們來一份,還有那大鍋里的是啥?” 店家聽他們這樣點法,先愣了一下,才笑道:“那鍋里是胡辣魚湯和雜燉豆腐,都帶點辣氣。油煎的有許多東西,有葷有素,河鮮山禽的,只是都是煎炸的,恐吃多了發膩。要不先給您來幾樣,要吃著順口再添?” 老孫頭瞧瞧這位店家,心說這伙計倒是實在人,只是掌柜的聽了這話恐怕要惱,便笑道:“那就聽小哥的。再……再給我們來兩碗雜燉豆腐吧?!?/br> 那男子笑著答應了,過去沒一會兒就端了個大托盤過來,上頭兩個粗陶大碗,先一人跟前放了一大碗,又把一大木盤子放他們中間了,上都都是分堆的吃食正冒著熱氣,跟著又上了兩個小的蘸碟道:“這是二位要的燉豆腐,這盤子是油煎,泥腸,蛋卷,這個是魚糕,還有這個芋魁只有咱們這里才有,您二位嘗嘗?!庇种钢鴥蓚€小碟子道,“這個是咸酸口的油醋汁,這是酸甜口的野果漿,蘸著吃去膩的?!?/br> 老孫頭趕緊點頭笑道:“有勞了?!?/br> 男子笑道:“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就喚一聲?!?/br> 老孫頭看一眼邊上的笸籮,先攔了他問道:“這攏共多少銀子?” 男子瞟了一眼道:“燉豆腐是三文錢一碗,油煎葷的五文,素的三文,攏共二十四文?!?/br> 老孫頭都驚訝了:“這么便宜?!”昨兒他在前頭街上吃了一碗面還花了二十文呢。 男子笑了:“小本買賣,都是家里的東西,也賣不了什么高價。您放心,沒算錯!” 老孫頭呵呵笑著摸出五個青錢來往那笸籮里一丟,男子還想找他錢,叫他攔了:“不用了,一會兒還吃呢。這價錢,我們多吃多實惠!” 男子這才笑著道一聲“慢用”又往那邊招呼客人去了。 這邊歪子等老孫頭先動筷子。 老孫頭端起豆腐湯來先喝了一口,歪子才也端起碗來有樣學樣跟著啜了一口。剛入口熱湯鮮香,等咽了才覺得一股辣意在口舌間騰起,歪子忍不住“嘶”了一聲,老孫頭也愣了愣,趕緊又喝了一口,嘴里辣意更甚。 倆人對看了一眼,老孫頭笑道:“有點兒意思?!蹦昧丝曜訆A了塊魚糕,也沒蘸料,白嘴吃了,鮮甜彈牙。 再看那碗豆腐湯里,煮得起蜂窩滿吸了湯汁的老豆腐塊、認不出來的菌子瓣、黃白脆口的大約是筍子、還有幾粒顏色不一的小rou丸子,歪子停了筷子看看老孫頭道:“這一碗……三文錢?這,剛才那位相公敢是記錯價兒了吧?!皠偤媚腔镉嫿o邊上人端魚湯過去,聽著了一耳朵,過來笑道:“豆子也是自家的,筍也是自家山上挖的,菌子是山里撿的,所以就都這個價兒了?!?/br> 老孫頭問道:“你這里頭辣口的是什么東西?我嘗著又不像胡椒山椒的味兒,芥辣也不是這樣的?!?/br> 想是問這話的人挺多,就見那伙計從邊上案頭捏了一個小東西過來遞給老孫頭道:“您瞧,就是這個東西,是我們這兒山里種的,叫辣丁子,又叫辣茄。這東西枝葉開花都跟紫茄挺像,就是花兒是白的,還有一種紅茄,結的圓果子,酸甜,開的花同它們也像,就是渾身長著細毛,枝葉都有氣味,是個半藤本的……” 老孫頭樂了:“小兄弟你還種地?” 那伙計也樂:“您瞧瞧我,一說起這個就話多?!?/br> 老孫頭接過那粒黃綠間雜的辣茄細看,像個皺縮起來的小牛角,皮挺光溜,便又遞回給人問道:“這東西還真沒見過?!?/br> 那伙計道:“我們這里也不吃這個,山上冷,菜里加了這個能暖身,才有特地自野地里引了來種的?!?/br> 說話時候歪子把自己那碗豆腐湯都喝完了,抬頭道:“店家,再來一碗?!?/br> 伙計接過去又給盛了一碗,歪子一瞧,比方才那碗料不少,忍不住道:“你這碗賣個七八文也不算貴,三文!這也太便宜了……” 伙計笑笑不說話,老孫頭又問:“你這里還有熱酒???” 伙計點頭道:“有,都是熱的。有甜酒、辛酒和燒酒。都是糧食和果子釀的?!?/br> 老孫頭道:“給我們來點燒酒,這都怎么賣?” 伙計道:“燒酒最貴點,這得蒸出來,五個錢一提,一提一兩;辛酒三個錢一提,甜酒兩個錢一提?!?/br> 老孫頭道:“那就來兩提燒酒,不用熱,來涼的就行,這個一熱走了酒性就沒意思了?!?/br> 伙計答應一聲回頭往里走了走,一會兒過來往倆人跟前各放了一碗,里頭大半碗透亮,白水似的,撲鼻的酒香。老孫頭都沒喝,就趕緊道:“再給我們一人來二兩的,你這里能打酒么?能的話我們要五斤帶走?!?/br> 伙計樂了:“您喝完了我再給您打,要買了帶走的話最多不能超過兩斤,得給鋪子里剩點兒?!?/br> 歪子不樂意了:“你這做買賣的還嫌我們買得多是怎么的?!” 伙計一笑:“本來也沒多少,都是自家燒的。要擱從前,這么賣酒都算私釀,得吃官司了。如今是小數目不管,可要真能走那么大量了,這稅還得另說呢,價兒自然也不是這樣了,您說是這個道理不是?” 都是走南闖北做買賣的,這話一聽都明白,老孫頭便道:“有理,那就要二斤帶走?!?/br> 伙計答應了一聲,歪子又問老孫頭:“大哥,咱們再要點油煎的吧?” 老孫頭笑道:“想要什么只管點,都在我身上?!?/br> 歪子心說就這攤上,我們倆吃撐了也吃不上一錢銀子,別說您請了,我請都成吶! 這么著,倆人瞇著酒吃著油煎,喝著辣湯,最后還一人來了個雜餡兒大包子。這包子是真香,要問到底什么餡兒的?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