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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卻害得鐵牛一家都染上鼠疫,命在旦夕,可怎么辦? 要是當時她不怕李氏說,厚著臉皮到她家里找些鹽巴兌了水,給鐵牛洗一洗,許是就沒這事兒了。 可這世上什么藥都有,就是沒后悔藥。 采薇自責了一陣之后,終還是冷靜下來。 她強迫自己平復下心情,以一個醫者的角度去查看鐵牛。 鐵牛顯然非常難受,伸手在半空里胡亂抓了一通之后,忽然又張嘴噴出一股血箭,恰好濺了采薇一頭一臉。 采薇也顧不上找水洗,胡亂抹了一把臉,瞪著眼睛想前世外婆讓她背過的藥方。 肺鼠疫怎么治? 首要是清熱解毒,化痰散結,涼血止血。 她手頭上馬齒莧、紫花地丁就可以清熱解毒,大薊小薊能涼血止血,那什么能化痰散結呢? 她急得直跺腳,掰著手指頭一遍一遍捋自家院里采來的藥草。 她那胖胖的兩只手,指頭都蜷不過彎來,掰來掰去,不過是點著指尖過了一遍。 等過了三遍,她忽然“啊”地大叫一聲,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有了有了……”她一邊跑,一邊喊著,嚇得偏屋里正伸長了脖子往鐵牛家院子望的陸瑛一下子縮回脖子,瞪著眼看著滿臉血漬、飛一般沖進來的采薇。 “誰有了?你有了?跟誰的?”他不帶歇氣地連珠炮般問道,面色很是難看,緊盯著采薇那一臉疙疙瘩瘩的遍布血漬的黑臉,“跟鐵牛嗎?” 采薇愣頭愣腦地沖進來,也沒聽清他問的什么,只管去找那片沾滿蟾酥的布片。 陸瑛見她不答,腦子天馬行空地就放開了:這丑丫頭成日跟隔壁那小子混在一塊兒,兩個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在這鄉野山村,又都是沒爹的人,小兒小女的難免奔放。 只是隔壁那小子眼看著不行了,這丑丫頭才十幾???也不知道及笄了沒有,就珠胎暗結,孤兒寡母的,將來可怎么過日子? 他咂摸了一遍,心里替采薇犯愁的同時,又有些酸溜溜的。 這丫頭丑則丑矣,行事爽利,言語麻辣,挺對他胃口,怎么就跟隔壁那小子有了? 那小子除了人高馬大臉還看得過,哪點兒配得上她? 一時,陸瑛腦子里就跟塞滿棉絮子一樣,漲得難受。 “好了好了,終于找到了?!崩洳环?,采薇歡呼一聲,把正胡思亂想的陸瑛給扯回來。 “呸呸呸,我這瞎想什么呢?”陸瑛瞅一眼正喜得兩只眼睛彎成月牙的采薇,按捺下了心頭的怪異。 見采薇拿起那塊布走到灶下,生了火烤熱了,又拿一只粗瓷碗,就小心翼翼地從那布上刮干粉一樣的蟾酥。 陸瑛看得目不暇接,剛想問問昨日還費勁巴力地往上涂抹為何今兒又刮下來,就見采薇霍地跳起,腳不沾地三蹦兩跳竄到院子里,在那一片晾曬的草堆里,東扒拉西扒拉一氣,兩手就抱了一叢草進來,洗洗切切剁碎,扔鍋里就燉起來。 陸瑛看得眼花繚亂的,暗道這丑丫頭伸手怎么這般麻利了?是這兩天見天練功的關系嗎? 他幾次想開口問,都被采薇神神叨叨一會兒冒出一句話一會兒又呵呵笑兩聲給打了回去。 采薇嘴里一邊嘰里咕嚕著,一邊往灶下填著柴禾,一邊又時不時掀開鍋蓋翻翻里頭的草,忙得看都不看他,把他當空氣一樣。 這讓陸瑛很是失落,心里恨恨想著:一遇到隔壁那小子有事兒,這丑丫頭就神魂不定了。 不過再一想她都有了,陸瑛又是一頓吃味,只好抿著唇看著采薇在那兒忙活著。 足足熬了有一個時辰,柴禾都燒了一大堆,還剩下也就夠一天用的,采薇才撤了火。 她從堂屋里翻找出一塊破破爛爛的布頭,舀出熬得黑乎乎的湯汁來,過濾了一遍,裝了滿滿兩大海碗。 一大碗,她放在灶臺上,自己則端著另一大碗,一邊走著一邊吹著,端到隔壁院里去了。 陸瑛看著她手里跟托著一個嬰兒一樣小心緊張的樣子,那兩道斜飛入鬢的長眉止不住蹙起來,小聲嘀咕著,“哼,又去隔壁了?!?/br> 第35章 含蓄 采薇端著藥飛快地進了屋,先給鐵牛喂上。 倒不是她不擔心李氏,而是鐵牛這病都發作兩日了,再拖下去,怕會有性命之憂。 鐵牛燒得迷迷糊糊的,也認不清人,更不懂得配合。 采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一勺一勺地給他灌上。 看著大半碗的藥汁灌進去,她松了一口氣,后背已是出了一層白毛汗。 也顧不上多待,她又端著還剩下的小半碗來到院里李氏身邊,一勺一勺又給李氏灌下去。 李氏是個大個子,雖說不胖,但采薇這力氣還是搬不動她,只得由著她躺在院子里,好在這大熱天兒,也不至于著涼。 喂完鐵牛母子,采薇又腳不沾地端著空碗進了自家院里,用井水刷洗了,就直奔偏屋,端起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汁咕嚕嚕灌下半碗,這才一抹嘴巴,把那大粗瓷碗往陸瑛手里遞過去,“喝了?!?/br> 陸瑛想也不想,接過那大碗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干。 那樣子,分外豪氣云天! 忙活了一晌午,采薇心情非常緊張,可這會子看著陸瑛眉頭都不皺一下,問都不問就把藥給灌下去,心情莫名就輕松了許多。 “你這人,喝藥倒是痛快,而且不問緣由,你怎知這藥是治你的傷的?” 陸瑛明明看著她端了藥去給鐵牛母子灌下,怎么還敢喝這藥? 雖說這人現在非常信任她,但她還想問個丁卯出來。 就見陸瑛也學她一抹嘴巴,把空碗遞回去,笑答,“這算什么,以前在……” 剛說到這里,他眉頭忽然一蹙,轉了話題,“看你這著急忙慌的樣子,隔壁那小子的癥候怕是不好,我們離得這么近,說不定也會得。你都喝了,我還怕什么?” 采薇聽到他說了半截又縮回去的話,也不深究。 不過聽見他后頭那話,倒是笑了,這人,還是有點兒常識和判斷能力的,也不知道他干啥的,來到這鄉野山村的,差點兒搭上一條命。 不過這人張口閉口就是“隔壁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