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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什么都來得太容易了,才給慣出這么個性子,再換個人就不一定像小祁這樣慣著你,還幫襯著咱家里。奶奶也不是死心眼,你要是變心了,就早跟人家說明白,別耽擱了人家。奶奶中意他,你要有其他瞧得上的也行,奶奶不反對。你要想著奶奶老糊涂了,學會糊弄奶奶了,奶奶可不依?!?/br> 我悶聲聽著,心念幾轉,沒一個念頭是我愿意去深思的。 不知道說些什么,就選擇沉默。不管別人怎么想,總歸有回旋的余地。 “不好奇奶奶支開你,跟我聊了些什么?”我問坐在沙發上帶著耳機翻看手機的祁逸銘。撥開一顆薄荷糖,放到嘴里咬成兩半,將其中一半渡到祁逸銘口中。 奶奶扶著門框,轉到臥室去了,明顯是嚇了一跳的樣子。 “能猜個大概?!彼露鷻C,轉轉手機,放入口袋。 “我抽空去醫院做下復查”我指指腦袋。 對祁逸銘的錄音監聽只字未提。我可以確信,他知道我察覺到了,再也不會監聽我了。 祁逸銘有極強的控制欲,在董潞潞面前,卻也活得極其小心翼翼。我很難去理解董潞潞是怎么做到的:她跟祁逸銘相識相戀了這么些年,居然從未察覺。她認為祁逸銘不在意她,不管她,是她不知道祁逸銘管她管得有多苛刻。知道了也是不行的,按董潞潞一點就著的性子,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祁逸銘愛怎樣就怎樣好了,只要他喜歡。 我沒必要去想這些事。 回去的路上,天兒好得不像話,有祁逸銘,有我,有寧和,一如來時,一如曾經。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副駕上瞇著眼曬太陽,順便思考思考人生。 為了營造點情調氛圍,硬是在腿上搭了條在夜市上淘的十五塊錢一條的大被單,果然幸福感爆棚。 不知不覺就在哼:“找點空閑,找點時間,伸個懶腰,常思考人生……常思考人生~思考人生~~哪怕在車上曬曬太陽取取暖,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呀,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思考人生~~~” 聽到祁逸銘的低笑,意識到自己在發什么瘋,我有些尷尬。 我是情不自禁,沒有要逗他的意思。 下一眼瞥到了熟悉的車內掛飾,我的輕松消去大半。 這部車,是祁逸銘出車禍時開的那部。 不對,記憶線錯亂了。這車掛不該出現得這么早。 要出現也合該經由吳思春才是。發生在她跟祁逸銘訂婚后的第二年。 上一世,一個西藏騎行回來的朋友給吳思春帶回來一個手編轉經筒,說要送給運勢最差的朋友,其他朋友揶揄說非吳思春莫屬。起初她不打算要,突然間就想到了祁逸銘的車上缺個掛件,遂欣然收下,掛在了祁逸銘的車上。這本來是不值得記掛的事情,只是祁逸銘車禍身亡,吳思春反思時,不能不自責,無法不將祁逸銘的車禍與車掛影響視線聯系在一起。 “在哪里買的掛件?丑得很特別?!?/br> 祁逸銘說了句什么,我沒聽清。心底沒來由涌上一股罕見的煩躁,這煩躁壓過了我探知答案的欲望,讓我無法要求他再說一遍。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記混了什么。 時間軸錯了。車掛就不該出現,不是早晚的問題。按照這一世的發展態勢,這車掛永遠都不會出現。 但它此刻就晃蕩在眼前。 最初那一閃神的篤定已經消失了。我忽然已不確定這車是不是祁逸銘出事故的那部。 我再一次注意了祁逸銘開車的習慣,沒什么值得提醒的地方。到底是因為什么出的車禍? 是他殺的話,誰會殺他?為什么既找不到說服力強的作案動機,又找不出強有力的證據? “你這車…送我吧?”我的嗓音發緊。 “它不好開,新出的幾款都不錯,你看上哪輛了我送你?!逼钜葶懛怕囁?,擰開一瓶水遞給我。 駕駛陋習導致的事故?應該不會,祁逸銘駕齡長、技術硬,開車時典型的膽大心細。 真的是意外么? “送我吧,你不是要分手么?做分手禮?!?/br> 祁逸銘沉默了一瞬:“去領證,以后我的都是你的?!?/br> 我們都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單純要一部車。他不會真的想在這時候跟我結婚。 話我已出口,往后這車多半就是我的了。我要這車沒什么用,希望能克服心理障礙重新開車吧。 吳思春在祁逸銘死后,再也不能開車了。 這不是吳思春第一次不能開車,受了董奶奶的刺激后又經受了碰瓷事件,她心理上出現了問題,那是她第一次不能開車。說來蹊蹺得很,只要祁逸銘坐在副駕上,她就敢開,開得安心,她摸不準自己的心理。祁逸銘給了她安全感么?還是她篤定祁逸銘絕不會想跟她死在一起,所以她是安全的? 日子久了,不能一個人開車終究不方便,吳思春便有心改變自己,重新學車。 她報了駕校,和其他學員一起學科目三。學習場地是處算不得荒涼的郊區,深秋季節,那里長著成片的蘆葦,起風時會懶洋洋地蕩一蕩、擺一擺,放眼望去,麥田是蓬勃妖嬈的綠,樹葉更恣意,愛掛在樹梢就掛著,不愿意掛著就落在地上,飄悠悠、墜下來、打著卷兒……想怎么落就怎么落。遠處的煙囪吐出大朵大朵的蘑菇云,如果足夠幸運,還可以看見穿著迷彩服的養馬人噠噠噠地遛馬。 最好的風景是停放在路邊的一輛車,說得直接一點,是車里等著她的人。 祁逸銘有時間了會過來看她學車,不刻意去看,就坐在駕駛位上,做自己的事情,喝水或者看文件,與教練車中的吳思春迎上了,淡淡一笑或是豎個大拇指。 學車需要提前一天網上預約,每人每天練半小時,預約幾點就幾點去練車,所以每天遇到的車友面孔多少有變化。不少人都知道祁逸銘的存在,連教練都在跟吳思春開玩笑,問她為什么不買輛電瓶車,她半開玩笑地講舍不得買,她的存款剩了不到五千塊,未來幾十年可能都只有出賬沒有入賬,要省著點花。大伙兒默認這是句玩笑話,說她太低調。 吳思春明白教練的意思:車友不是騎電瓶車就是摩托車,吳思春騎著她那輛不超百元的自行車來學車,從市區的家搭乘地鐵,換乘公交,再騎自行車到目的地,太低調。她沒有刻意低調,是因為恐懼。她能掌控住自行車,她有安全感,對于她不能完全掌控的電瓶車、摩托車、汽車,她始終都缺乏一份安全感。騎著自行車,風里來雨里去,學車學得辛苦,經常弄得一身狼狽。 一個雨天,吳思春穿著19.9塊錢買的淘寶爆款高級雨衣,騎著她那暮年壯心不已、吱呀聲也不已的古董級別自行車,哼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