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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大多都是因為他的為人與品性… 傅青垣說完這些話,才開口問道:“說起來,景云兄呢?他怎么還沒來?” 程愈雖然不住在王家,可他往日填寫的住址便是王家,報喜自然也是朝這處來報…今日這樣的大事,即便住在郊外只怕也能被吵醒,可偏偏程愈卻更消失了一般這會都瞧不見。先前王家也曾遣人去徐子夷那處、程瑛那處尋過了,得到的消息卻都是未曾瞧見人。 … 而此時正被眾人惦念的程愈卻站在竹筏上… 戴著斗笠的船翁正在前頭慢慢劃著竹筏,而他立于其中,手握一壺酒,兩旁是蒼翠青山。 許是日頭很好的緣故… 程愈的眉眼也帶了幾分舒適從容,他知曉當日憑借那一篇策論自然能高中狀元,也知曉今日定是有許多人在尋他…可他卻無心去管那些事,今日的他只想乘舟而上,在這青山流水之間飲下一壺酒。 酒是好酒,名字也好聽…喚作“解憂”。 解憂解憂,可程愈飲酒入喉卻并未覺得能解他憂愁…不管他的面上是多么的從容與閑適,可他的心中卻還是帶有幾許化不開的愁悶。他鮮少有這樣的時候,從小到大他對世事其實都是云淡風輕的…才名、地位,這些于旁人而言也許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于他而言,卻大多都唾手可得。 即便是與陶陶的婚事… 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生出變化。 程愈搖了搖頭,繼而又飲下一口壺中酒…而后他看著前方正緩緩朝他行來的竹筏上,那上頭也有一個年輕男子。青山遮蓋住了這一處的日頭,程愈看著男人一如舊日眉目風流、玄裳翩躚,待過了許久他才移開唇邊的壺,開口說道:“你來了?!?/br> “是,我來了…” 陸意之看著程愈,他先前來時還有些不解為何程愈會在這樣的日子邀他來此,可如今看著他卻是懂了…他負手于身后,任由風拂過他的發、他的臉,任由衣裳被打得聲聲作響,而他便這樣抬著臉看著程愈,口中是言:“這世間的憂愁都不能靠酒?!?/br> “不過你若是想喝,那么今日我奉陪…” 竹筏相對,兩個船翁都未曾說話,而遙遙相對的兩人…他們一個身穿玄裳,一個身穿白衣,皆是數不盡的風流之姿。 程愈看著陸意之,待過了許久,他才扔了一壺酒過去… 兩人也不說話,天色越發昏暗,而竹筏上的空壇越來越多,直到程愈手握最后一壺酒他才看著陸意之緩緩而言:“你說的對,這世間的憂愁都不能靠酒去解?!?/br> 程愈說完這話便看著手中的酒壺笑著搖了搖頭,而后他便坐在那竹筏之上,任由水波輕晃打濕了他的衣衫…他握著手中的酒壺輕輕晃著,聽著那酒水打著酒壇的聲音,而他仰頭笑道:“解憂解憂?不過都是自尋煩惱?!?/br> 他這話一落便高高揚手把手中的酒壺拋于湖中,任由酒水與湖中水融為一體。 有風攜過,傳來幾許酒香… 程愈半仰著頭看著陸意之,待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從小我就以為,陶陶一定會嫁給我…她剛出生的時候我也才四歲。她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圓碌碌的眼睛看著我,別人誰逗她都哭,只有我,她仿佛知道我是誰看著我的時候總是笑著的?!?/br> “后來長大了,她便與我說要嫁給我,要做我的新娘子…其實她哪里知道這是個什么意思?” “可我卻當真了,我就這樣等啊等,等她從一個小丫頭長到現在這幅模樣…”程愈說到這是稍稍停了一瞬,他看著陸意之卻是又等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喜歡上別人?!?/br> 程愈說這些話的時候… 陸意之一直仰著頭喝著酒,等他那處沒了聲他才轉頭朝程愈看去:“你該知道,這世間之事未到最后總是沒有定論的?!?/br> 是啊… 他早就該知道,歲月翩躚,這世間的許多事早就生了變化…只是他太過自信,也太過理所當然。 程愈仰了頭到底什么都沒說。 這青山之間,湖上竹筏…一時之間誰都未曾說話,唯有風打過兩旁的青山,水擊過竹筏的邊緣傳來幾許聲響。待日暮四斜,程愈才看向陸意之緩緩而言:“照顧好她,她也只是看著聰明,其實人啊最是迷糊?!?/br> “別讓她受傷,若不然…” 他這話尚未說完,便被陸意之接過了話:“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br> 程愈聞言卻有些啞然,到最后也只是搖頭笑了笑:“該走了?!?/br> 其實只要她好,也就足夠了… … 三日之后。 正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日子,金陵城中照舊紛鬧不已… 只是今日的紛鬧更多的卻是年輕的姑娘。 東街兩側的酒樓茶館早在前幾日便已被人早早定了位置,有些位置好的地方連著價格也都被翻了十倍不止…直把這些掌柜的樂得笑開了花。而明月樓中位置最佳處卻也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坐在臨窗之處,王昉前幾日便已定下了這處,如今這整個樓都是她的,自然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相較于外頭的喧鬧聲,還有隱隱傳來姑娘家討論今次三甲的面貌聲… 這里卻顯得有些安靜。 王蕙與傅如雪對坐著煮茶,而王昉與陸棠之便坐在臨窗之處,手握團扇一面打著一面笑說著話。這說話之間自然免不得說起陸意之,陸棠之自打知曉二哥喜歡王jiejie后,每回瞧見都要與王昉說些陸意之的好話。 這一樁事于別處雖說是個隱秘之事,可對于屋中之人卻都知曉了個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