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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便給她整理好披風,“天冷,去歇著吧,我送你過去,免得待會兒福寶醒了見不著你害怕?!?/br> 豆苗兒點頭,隨他往前走。 掀開紗簾,她回眸看他一眼,什么都沒說,回到里屋。 福寶在榻上睡得很踏實,豆苗兒脫掉披風躺在他身側,擁著他出神。 歲月易變,人性易改,但陸宴初…… 他有變化,卻也沒有變化。但周遭的一切一切,真的變了太多。京城不是淳樸的泖河村,哪怕在泖河村,她孤身一人生下福寶,也為世人所不容。不過,只要陸宴初能保護好福寶不經受輕視不經受影響,便已足夠了! 輾轉著迷迷糊糊入眠,天亮被福寶吵醒,要吃她親手做的牛rou蘿卜面。 娘兒兩用完早膳,管家李韜送來幾箱煙花爆竹,說是首輔特地為小少爺備下。 福寶興奮得嗷嗷大叫,圍著箱子跑了幾圈,頭暈得不行了就往豆苗兒懷里撲,哼哼唧唧喊頭痛。 替他揉著太陽xue,豆苗兒嗔了數句,陪他撿了幾樣煙花,去院外體驗。 陸宴初這幾日更忙了,京杭運河命案告一段落,他稍稍清閑數日,年關將至,番邦數國使者相繼抵達京城朝賀,禮部忙得腳不沾地,他更是忙成了不停轉動的陀螺,就連陪福寶念書習字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福寶當然不高興,嘴噘得高高,能掛壺。 住在首輔府的這些天,福寶過得喜憂參半,喜的是有爹的生活特別不一樣,爹的舉高高和娘的舉高高差別太大,他喜歡爹爹抱。憂的是身邊小伙伴都不在,被舉高高的興奮心情無人得以分享和炫耀,就連慕春jiejie與學成哥哥都見不到。而且,他好懷念以前和娘一起經常出門挖野菜摘野果的日子哦,爹家里都沒有一棵果樹,連漂亮的花兒都沒。 福寶時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豆苗兒怎么不明白他心底的那些小想法? 首輔府邸雖大,可相比外面的世界,好似一口井那般狹小,豆苗兒怕拘著福寶,在心底打了幾遍腹稿,想和陸宴初談談。畢竟他們倆也都不是在大戶人家里長大的孩子,生活在無憂無慮的鄉村,她并不覺會染上惡習,福寶還這么小,等大些課業更繁重,豈不更沒自由的日子? 身為福寶的娘,她自認有權利和他商量。不過,豆苗兒想了想,還是從箱底拿出剩余一點保存完好的竹,托管家李韜將竹送去彤巷周家宅院,報“趙夫人”名諱即可。又繼續拿銀票托他在外幫買些珍貴的紫毫做毛筆。 接過銀票時李韜眼皮跳了好幾跳,這趙夫人隨手就是一百兩,好生闊綽,聽陶平說她在揚州一方也算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難道開書院這么掙錢? 但首輔一向勤儉持家,府邸里家風清廉,一百兩算是筆不小的款項。 一邊讓下人到外收購上好的紫毫,李韜一邊在晚上特地等首輔回府,將此事稟明。 “紫毫?”陸宴初眉目滿是疲倦,轉而舒展道,“許是想制筆給福寶做新年禮物,你買到紫毫后與銀票一起交給她,費用從賬房支出就好?!?/br> 待李韜退下,陸宴初摁了摁隱隱作痛的額頭。 大年三十,他必須侍奉君側,夜里圣上設宴百官朝賀,歌舞升平交杯換盞,他恐怕不一定能趕在子時前歸府,福寶與她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帶去宮中也不妥。 其實只要她點點頭,他自然有辦法能讓他們母子再名正言順不過,也決不讓她受丁點委屈,但…… 急不得??!陸宴初嘆了聲氣,望向窗外黑黢黢的夜色,身在書房,他的心卻早已飛往綠韶院,奈何天色已晚,他不想吵醒他們母子,忍忍吧!苦笑一聲,飲了半杯濃茶,陸宴初捏了捏眉心,提筆蘸墨,思忖半晌,在紙上緩緩書寫。 時間逐漸逝去,該上早朝了。將晾干的一小疊紙張收拾好放入抽屜鎖好,陸宴初換好朝服,在沉沉天色中乘馬車入宮。 冬日的太陽磨蹭許久才鉆出腦袋尖兒,伴著天亮,綠韶院新的一天拉開序幕。 過完今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住在這里,無須豆苗兒準備年食,陸宴初考慮周到,她與福寶的新衣前不久都送了過來。 用完早膳,福寶練字,她坐在旁側雕制筆桿。京城有好幾位制筆名家,托曹老宏福,豆苗兒有幸得識其中名叫周大淵的制筆大師,周大淵年近半百,已極少出山,但他當初下揚州與曹老會面時,訛了她一壇桂花酒與一罐蜂蜜果醬,許是瞧她很舍不得,周大師拍拍胸脯,捋著胡須氣道:“你個小氣的娃娃,大不了老夫給你制幾支筆,當做補償成不成?” 她當時挺不稀罕,還是曹老及時拉住她,說賺了賺了,她才不大甘心地頷首應下。 孰知如今倒能真派上用場,陸宴初是文人,對文房四寶的喜愛想必不是她能輕易理解的。 周大師言而有信,并且效率極高,昨日早晨送去的竹,他已制成筆桿送來。 借著敞亮日光,豆苗兒認真在小且細的筆桿上刻下復雜云紋與小巧蝙蝠,流云百福,如意長久之意。 整整一天,除卻午膳,豆苗兒坐在窗下分毫未挪,福寶過來撒嬌要她陪他出去玩,好說歹說他才同意與幾位婢女jiejie去看大黃黑妹。 傍晚,終于成功趕制出來,一刻耽誤不得功夫,并李韜才買回的紫毫,豆苗兒匆匆遣人再度送去彤巷周家宅院。 接下來就看年前周大師能不能幫忙制成筆,若不成,新年期間送給他也算吉利。 豆苗兒歇了口氣,大年三十就到了。 沈慕春姐弟當日派人送了許多玩意兒到首輔府,有兔子燈草蝴蝶等等。豆苗兒拿出幾串親手雕刻編制的福結,讓將軍府上的人捎回去送給姐弟二人。 坐在廳堂把玩兔子燈,福寶嘟高了嘴,又想念起他的慕春jiejie和學成哥哥了。 豆苗兒摸摸他頭,不忍心他這般模樣,便輕咳著艱難道:“學成哥哥之前不是想和你一起念書?等爹回來,娘與他試著商量商量,看來年請了先生后,能不能允學成哥哥到府上與你一起上課?!?/br> “好啊好啊?!泵Σ坏c頭,福寶丟開兔子燈,著急地捉住她衣袖,眼巴巴真誠道,“娘,您一定得讓爹答應才是?!?/br> “娘、娘盡力而為?!?/br> “娘一定可以的?!备毼杖?,鼓著包子臉,信誓旦旦,“很簡單的,娘您就像福寶現在這樣,抓著爹衣袖撒嬌纏著他,直至他答應為止?!闭f著,還左右搖擺起身軀,嘟嘴給她做起了示范。 頭皮發麻,豆苗兒險些被嗆著,扶額嗔道:“既然福寶這么會撒嬌,干脆自己這樣去求你爹豈不正好?” “不行呀!”立即難為情地撓了撓脖頸,福寶晃著兩條短腿,一本正經起來的樣子像極了陸宴初,“福寶與爹見面時間不長,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