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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他哭得紅腫的眼睛,一時控制不住,全身失力地蹲了下去。 窗外半月懸空,子時已過,新的一天都開始了。福寶好好的生辰就這樣沒了,難受地抹著眼淚,豆苗兒打心底的疼,她不懂事情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糟糕,但一切都會過去的是嗎?應該都會過去…… 接下來大半月,福寶一直打不起精神,小病不斷,這里疼那里痛,整日蔫蔫的。沈慕春姐弟變著花樣兒討他開心,十次里能有二三次成功算是不錯。 福寶瘦了,豆苗兒更是瘦的厲害。 大夫請了一撥又送去一撥,托沈大將軍的交情,十月中旬,京城里很有名望的孫大夫乘船來到揚州替福寶看診,遺憾的是他的結論與先前那幫大夫并無任何不同。 豆苗兒謝過沈臨邑,開始日日做滋補的膳食給福寶補身子。 入了冬,天氣生冷。 豆苗兒日日擔驚受怕,每晚都陪著他睡,夜里時常驚醒,總要摸摸福寶溫熱的額頭才能安心。 哪怕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該來的總是會來。 前些日子下了今年第一場雪,沈家姐弟找福寶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外頭雖冷,但豆苗兒見他稍有興致,便給他穿上厚厚夾襖,又給他塞了個暖爐,讓姐弟兩帶上他去北院玩雪。然而不到兩個時辰,昏倒的福寶被沈慕春哭著匆匆抱了回來…… 從那天開始,噩夢源源不斷,大夫頭疼不已,依舊那番說辭,只道小孩子身嬌體弱要好好照養。豆苗兒幾近絕望,從前在泖河村,她見多了夭折的小孩,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沒了。她偶爾甚至忍不住會想,倘若福寶有個萬一,她也不想活了。 年底,整個西院愁云慘霧。 沈臨邑在此養了三個多月的傷,準備帶兩姐弟回京過年。 這天清晨,沈臨邑候在下西院,等豆苗兒喂完福寶早飯,上前與她說話。 “去京城?” 沈臨邑不忍地看著她尖瘦的下巴,點頭:“我身上傷勢未愈,圣上恩典,請了陳御醫為我看診,年底回去,我將他請來,讓他為福寶瞧瞧?!?/br> “可以嗎?”豆苗兒眸中生出一簇希望,“御醫是不是都很厲害?他能醫好福寶么?” 沈臨邑寬慰她:“總要試試,京城天寬地闊消息靈通,到了那兒,你們先暫居將軍府,一個御醫不行,可以換下一個太醫,再者許多江湖名醫也頗有聲望,我們下帖子,將他們都請來給福寶看看,你說呢?” 豆苗兒怔怔站著,短短一瞬,毫不猶豫地點頭,哪怕已經對大部分大夫失望,可她不能放棄,萬一遇到能醫好福寶的人了呢? 第36章 沈臨邑初定十二月一日啟程回京, 揚州知府安成勇前來上西院拜訪, 聽聞他們將要離開揚州, 立即猴急地備下兩艘大船送他們出行。 婉拒數次,難以推脫。沈臨邑是武將出身,繞幾個彎后就疲于再應付,干脆頷首應下。 這幾日,豆苗兒一直在收拾包袱, 想想,其實沒什么好帶的,無非幾身衣裳, 只是過去住在將軍府,多少不便。她對京城人生地不熟, 福寶的病情需沈臨邑幫忙請御醫大夫, 她除了厚著臉皮接受他建議,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娘, 為什么我們要去京城?”清晨, 福寶抿了口甜豆花,昂頭問。 坐在八寶桌旁, 豆苗兒拾起絹子為他拭嘴:“你不是喜歡沈家的哥哥jiejie?我們去京城和他們一起過年,高不高興?” 點頭,福寶愁道:“那娘和福寶走了,曹老先生他們豈不是要孤零零過大年?他們不能跟著我們一起去嗎?” “你常亭哥哥他們都在這兒, 比我們在京城更熱鬧呢!” “嗯嗯, 也對?!苯K于放了心, 他接過豆苗兒手里的湯匙,舀起一勺抬手喂向她,笑道,“娘,您最近都瘦了,多吃點!” “好?!毖壑幸粺?,豆苗兒忍住淚,埋頭將豆花含入嘴里…… 晚上哄睡了福寶,豆苗兒檢查一遍行李,用鑰匙打開紅木匣子,她拿出些碎銀與銀票。京城花銷終歸要高些,她不能在將軍府白吃白住,加上請大夫之類,還是得備足錢財。 闔上匣子,似想起什么,豆苗兒從小抽屜里取出道徵大師所贈的木念珠。自打她擺脫邪術,這串木念珠就再未佩戴過。兩年多前道徵大師回揚州潛麟寺,她去見他,本是要將木念珠原物奉還,怎知道徵大師并不肯收,佛家講究緣分,他說既然這念珠歸了她,便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豆苗兒無意窺探什么天機,誰有洪福誰有氣運,她都不羨慕嫉妒,所以就將木念珠妥善封存起來。此時此刻,定定望著手里的這串念珠,仿佛有絲亮光如流星般從腦海一閃而過,福寶這些日子以來遭受的…… 猛地起身,她匆匆走出院子,可惜天已大黑,來不及出門。豆苗兒蹙眉折身回屋,合衣躺在福寶身旁,她輕輕輾轉,整夜都慌得無法入眠。 次日天蒙蒙亮,她便去信潛麟寺,詢問道徵大師可有消息,何時再回揚州。 倒是巧,下午寅時,道徵大師竟親自登門。 豆苗兒又驚又喜,才知他是提前半年回揚州暫居,此后兩三年都不會再出外云游。 二人寒暄幾句,直接切入主題。 報了福寶生辰八字,豆苗兒抱著沒什么精神的福寶從內室出來,讓道徵大師給看看相。 細細端詳,掐算生辰八字,道徵和尚搖頭道:“并不是你所擔心的那般情況?!?/br> 豆苗兒松了口氣,仿佛卸下千斤重擔,難掩哽咽:“那就好?!?/br> “只是……”面露疑惑,道徵和尚走近,與福寶大眼對小眼對視一陣,他恍然大悟的問,“小施主,你今年五歲?” 依偎在豆苗兒懷里,福寶乖巧地眨著眼睛答:“回大師,福寶五歲了?!?/br> “五歲……”輕聲呢喃著,道徵和尚覷豆苗兒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不好當著孩子講。 喚陳嬸子幫忙照看一下福寶,她帶道徵大師去書房,待身邊清凈,她緊張且沉重地盯著他:“大師,福寶的年紀可是有什么不妥?” “倒不是不妥,而是……”道徵和尚眉目嚴肅,盤算給她聽,“施主,若老衲沒有記錯,是六年前。老衲六年前經過泖河村,誤食當地毒果被施主善心搭救,從而贈予你一串木念珠,對也不對?” “對,是六年前沒錯?!?/br> 道徵和尚繼續道:“兩年前我們見面時你身上邪術已破除,老衲只當你遇到天生福運之人,與他陰陽調和破解邪術,并不知你已經有了親生骨rou?!?/br> 豆苗兒忙解釋:“那時福寶太小,我不好帶他前去寺廟,一時也忘了與大師你提起這茬兒?!?/br> 頷首,道徵和尚在書房內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