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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才不到兩年,就罷了繆士忠首輔之位,繆士忠卻以為新帝年輕,離不開他呢!” “是啊,位置還沒坐熱乎,就得拱手讓人,當初又是何必,曹老您早早離開是非之地也算明智!” 氣氛靜了一瞬,似是肖先生的聲音:“首輔之位空懸兩月之久,圣上恐怕早有定奪,難道真要選陸宴初?他還不到三十歲,這……” “是啊,曹老,這沒有外人,您跟我們說道說道,朝堂局勢還是您看得明白?!?/br> 曹老先生輕笑:“老夫閑云野鶴做久了,只曉得教書,看不透咯!”大概擋不過眾人接下來的煽動,他低聲道,“宣太子甕前,圣上還是個王爺,陸宴初是他老師之一,彼此定有感情,加之陸宴初秉性良善正直又很有為官天賦。你們該記得,先帝在那場殿試中出的考題咄咄逼人,其余考生面目發白汗如雨下,唯有他稱得上淡定,稍有不慎便掉腦袋的試題,他答得勉強合格,不過慚愧,老夫當時竟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所以,他順利入內閣算不上稀奇,但首輔之位,只能說咱們這位新帝城府頗深,陸宴初朝中除了那關系僵硬的爹,并無背景,他很干凈,一時也豐碩不了羽翼,內閣……” 叩門聲驀地響起。 室內霎時靜寂。 豆苗兒調整好情緒,彎唇進入,將湯擱在桌上。 與熟識的先生們閑聊數句,她便退了出來。 怔怔離開上西院,豆苗兒站在檐下出神。 其實關于陸宴初,這些年她聽了不少,許是她對他名字格外敏感,但凡周遭提及或是街上聽到,她不想記,也記得了。 他過得很好,瞧,聽曹老他們方才的意思,都要坐上首輔之位了,首輔這個位置有多尊貴,天下誰人不知? 至于旁的,流傳在民間才子小姐的佳話中,倒有幾樁主角兒是他,真真假假是否夸大是否確鑿,怕也只有當事人最明白。 閉眼,豆苗兒拾步回下西院。 生福寶那年,她心底還牽掛著他,想著處處不太平,他被耽誤不是不可能,日子久了,總等不著,也曾動過心思去找,可漸漸便倦了,便不再去想,或許他只是不想來找她呢?誰知道呢? 再者她人生里多了福寶與書院,已夠cao心…… 進院門,豆苗兒還未踏入堂屋,耳畔忽的響起一陣匆促的逃跑聲。 皺眉,見陳嬸子端著瓷碗沖她一臉苦笑,心知肚明的豆苗兒跟著無奈搖頭:“我進去試試?!睆乃稚辖舆^蔬菜蛋羹,豆苗兒進內室。 掀開幕簾,便見床上攏起個小丘包,這么熱的天兒,還要用薄毯裹住自己。 “福寶睡著了?” “嗯嗯,福寶睡著了?!毙∩ひ粑宋藦谋√簝葌鞒?。 豆苗兒笑,坐在桌旁,不再說話。 悄悄掀起薄毯露出兩只眼睛,福寶思考再三,從薄毯內鉆出來,可憐巴巴道:“娘,您能再給福寶做個爹嗎?” “上次不是做了?” 提起傷心事,他眼眶蓄滿水汽,淚珠都快掉下來。雙手攪在一起,福寶害怕娘親不高興,自責委屈道:“娘上次給雕的爹,福寶好生喜歡,就放在床上陪福寶睡覺,可第二天早晨,爹胳膊沒了,福寶著急,想給接上去,碰了兩下,爹的腿也沒了……” “沒事?!倍姑鐑河中奶塾窒胄?,“娘給你再做就是,要幾個有幾個?!?/br> “好啊好啊,福寶要好多個爹,一個陪福寶睡覺,一個陪福寶洗澡,一個陪福寶上課,一個陪福寶放風箏,一個……” 他洋洋灑灑列舉了長串,趁他歇口氣,豆苗兒挑眉:“娘不是給你白做的,你先過來把這碗蛋羹吃了?!?/br> 癟嘴,糾結須臾,福寶從床榻溜下來,自己穿好鞋,委屈走到桌旁,委屈開始吃蛋羹,每吃一口看一眼娘。 偏生娘無動于衷。 唉聲嘆氣,福寶只好認命,慢悠悠吃起來。 “娘,您這次能做個大的爹給福寶嗎?”他咽下滿滿一嘴食物,抬頭望著她,“爹太小,看不清楚?!?/br> 豆苗兒眼神示意他別停繼續吃:“那你去找根大木頭,娘給你試試看?!?/br> “嗯嗯,娘,福寶跟爹長得像嗎?” “你再胖些臉圓乎些就跟你爹一個模子刻出來了?!?/br> “真的嘛?”福寶用另只手捧住臉,眨巴著眼睛很興奮,“爹跟福寶長一樣嘛?” “你胖些就一般無二了?!?/br> 埋頭猛吃起來,福寶吃著吃著,突然認為不對勁,感覺受到了欺騙,他從碗里探出頭,粉紅小嘴上還沾著點軟嫩蛋羹,十分生氣:“娘您怎可為了哄孩兒吃飯就騙人?您做的爹分明都很瘦,全部都很瘦!” 瞄了眼蛋羹差不多已吃完,豆苗兒訕訕望向別處,不吱聲了。 福寶還在念叨:“娘您這樣是錯誤的,您想讓福寶吃飯您就說呀,福寶又不是不聽,福寶不聽您繼續說呀,為什么要騙人?先生說,不能騙人,這樣……” 將約十天,德善書院新生招收完畢,不日先生們就來授課。 豆苗兒是女子,掌管后勤部分更多,配課教學則由曹老先生一手負責。 八月下旬,德善書院步入正軌,豆苗兒空閑下來,便試著用木頭給福寶雕個大號的“爹”。 陸宴初的模樣她記憶里明明已模糊,可奇怪的是一下手,莫名就清晰起來…… 寅時,福寶下學,托腮蹲在豆苗兒身旁,一本滿足地吃著零嘴,看娘親做“爹”。 窗外紅霞漫天,暖光柔柔籠罩,福寶自己邊吃邊往豆苗兒嘴里喂上一小塊,母子偶爾相視一笑,小聲說著話…… 天色漸暗,晚膳后學子早早歇息,書院安靜下來。 涼月懸空,上西院門外忽的響起叩門聲,“篤篤篤”,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老仆聞聲,提著盞搖搖晃晃的燈籠前去開門。 解開栓鎖,“吱呀”一聲,老仆抬眸望去,一微胖隨從站在門口拱手向他打招呼,另位男子一身玄衣,背對院門而立。聽聞動靜,他轉身看向他,許是入夜,顯得他嗓音低沉且浸著涼意:“勞煩您通報一聲,晚輩陸宴初,特地從京城前來拜訪曹老先生?!?/br> 第31章 燈盞橘光下, 曹筵及持筆正比對書院授課日程,老仆曹歷匆匆叩門而入:“老爺,門外陸大人求見?!?/br> “陸大人, 哪位陸大人?”頭未抬,曹筵及慢條斯理問。 “是……” “晚輩陸宴初?!币娎掀鸵粫r詞窮, 陸宴初拾階而上,站在門外廊下朝內拱手施禮, “晚輩這些年身陷朝堂, 未有機會登門拜訪, 還望曹老先生見諒?!?/br> 身形微頓,曹筵及抬眸淡淡望去。 不過四年光陰,眼前男子已與過去有很大區別, 也是,朝野幾度動蕩, 新帝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