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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不必心疼她,他哪兒就心疼她了?倒是慣會往臉上貼金。最后她還使出了一招苦rou計,講述起“豆苗兒”的來歷。 陸宴初眸色暗了暗,她此時說得酣暢,面上神采飛揚,瞧不出一絲傷心或悲痛,但心中是不是也真如表面上那般若無其事? 當年她家出事那會兒,他正為母親嚴重反復的病情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心思搭理別家的禍與福,只依稀知道她爹生病去世后,趙家那些個叔叔伯伯如同豺狼般隨意奪去他們家的物品,更多的應是他爹多年創作的心血,后來,她娘被惡言惡語氣得一病不起,不過數日,撇下她撒手人寰。 趙家祖上擅長竹雕,能用簡簡單單的竹子雕刻出各種栩栩如生的藝術品,隨著世道變遷,竹雕逐漸被人們接納喜愛,并作為文雅之物被懂得欣賞的人買來珍藏,趙氏竹雕因此在眾多竹雕里脫穎而出。 但在趙家所有兄弟中,唯有豆苗兒父親最為出色。怎奈他長期沉迷于鉆研竹雕,身子并不怎么健朗。 趙家竹雕生意做得不錯,在外地接連開了幾家鋪子,舉家都搬去外地,除卻逢年過節或是祭祖,鮮少回到小鎮。但豆苗兒爹卻一直不肯離開,只因他們這方水土好,山中養出的竹子最適合作為雕刻的原材料。因著趙氏竹雕里的精品一直出自豆苗兒爹的這雙手,趙家人自然樂見其成。 他們吸著豆苗兒父親的血賺錢,卻在她爹去世后,冷漠無情地欺辱孤兒寡母…… 陽光明媚,他們兩人一前一后,與昨日走的是同條路,心境卻迥然不同。 陸宴初沉默地擔著魚,豆苗兒說一會兒歇一會兒,盡管陸宴初不咋搭理她,她依然說得興高采烈。 他靜靜聽她說做菜做果醬的趣事,還聽說她念叨養的那一雙貓狗。貓叫黑妹,因為是只母貓,全身黑不溜秋的,于是就取名字叫做“黑妹”,大黃呢以前被姥姥叫“旺財”,她覺得這名兒遍地都是,說不定一叫旺財,四面八方都跑出幾條狗出來了,所以她鄭重其事的征得姥姥同意,便將“旺財”改作“大黃”了。 “大黃可乖啦!黑妹也很懂事?!倍姑鐑鹤笫只沃鴰赘鶆偘蔚墓肺舶筒?,右手捧著束顏色各異的野花,笑得燦爛,“陸家哥哥你不知道,上次鄰村那個叫劉二霸的,他……”言語驀地憤怒,豆苗兒用力晃著狗尾巴草,說到這里,卻突然止了聲,不耐煩道,“罷了罷了,不提那個討厭的人。陸家哥哥,我給你說說它們別的有趣的事情,有一次呀……” 陸宴初偏頭朝她望去,她胸前那條麻花辮伴著她說話走路的動作上下起伏,左右晃動,煞是活潑可愛! 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卻又在心內暗嘆一聲。陸宴初搖了搖頭,他們兩個有很多相似之處,最像的是如今都沒有親人。 可他與她又有所不同,他習慣寂寞孤單,也只有孤獨才能讓他全心全意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她卻向往溫暖熱鬧…… 他們終歸還是不一樣。 到鎮上賣完魚,臨近晌午,兩人一起回來。 泖河河畔,清風中,陸宴初駐足,他面色平靜地將預先留的兩條魚遞給她:“再過月余,我要赴省城參加今年秋闈。前幾日從鎮上搬到竹林小屋,也是為躲個清凈閉門讀書備考。所以……這兩條魚你不必再給我送來?!?/br> “好?!倍姑鐑禾ы?,對上他如潭水般深邃的雙眼,乖乖頷首。 “那我先走?!?/br> “好?!倍ㄔ谠?,豆苗兒目送他背影走遠,她剛欲轉身,驀地想起來地往前追了兩步,在他身后喊道,“陸家哥哥,你記得晚上睡前多揉揉雙肩,這樣明天就不會太過酸痛啦……” 陸宴初猛地駐足。 忍住沒回頭,頓了須臾,他重新拾步,毫不猶豫拔步離去。 他身影徹底消失在眼簾,豆苗兒低眉看了眼手里的兩條大魚,難免有些興致缺缺。 好生奇怪啊,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底有點捉摸不透,她怎么覺得陸宴初方才不太對勁?他與她說話的語氣,他看她的眼神,真是哪哪兒都透著古怪! 哎,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因著他特地留下的叮囑,豆苗兒不好意思再去叨擾,科舉乃是大事,她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她不貪心哩,只要每天能和他待一會兒,大概或許可能就夠了? 回家將陸宴初送的兩條大魚洗凈,豆苗兒砍下魚頭魚尾煮鍋,剩下的則用鹽巴腌制后放在太陽下晾曬,等曬干了就可以儲存起來,留著日后煎炸或是煮了吃。 忙碌到晚上,她在院子樹下吃完飯,喂了大黃黑妹,鎖門,進屋洗澡睡覺。 翌日,豆苗兒習以為常的處理好瑣事,想著陸宴初大概又清早在釣魚了?便很興奮地兜著兩個熟雞蛋去找他??裳刂骱雍优献吡藢⒔焕锫?,腕上戴著的木念珠都沒有一絲反應,豆苗兒啃著白白的蛋清,心想,大概是要秋闈了,所以陸宴初專心在木屋內用功讀書? 一定是了! 那她偷偷去竹林里蹭一會兒福氣? 沿原路返回,豆苗兒前往小木屋。哪知當人站在籬笆門前時,腕上木念珠亦沒有任何反應…… 接連幾日,豆苗兒終于明白,陸宴初是在躲她。 他并不是沒有在清晨釣魚了,而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他以為她找不著他,本來豆苗兒也沒想真能找著,但她腕上不戴著木念珠么? 靜寂中,豆苗兒默默蹲在樹林灌木叢里。漸漸地,腕上木念珠涼透了,代表陸宴初已擔著兩桶魚走遠了。 這已是第五天的清晨。豆苗兒繃著臉從灌木叢里鉆出來,她摘掉發上的雜草,定定望向陸宴初離開的方向。 本來想找他當面問個清楚,她又不是洪水猛獸!為何要厭她躲避她?可何必呢? 她對他也不過是別有目的,取她所需罷了!對陸宴初,她沒什么真情實意的不是么?頂多,頂多就吃了他幾條魚而已…… 第8章 金秋八月,鄉里桂花遍地生香。 豆苗兒挎著小竹編籃兒,站在桂花樹下采摘收集盛放的花朵。 桂花細細碎碎掛滿了一串,輕輕用手攆拂過去,小黃花便爭先恐后的紛紛撲入籃子里。收集了兩個拳頭般大小的花堆后,豆苗兒蔫蔫轉身,無精打采地回家。 附近麥穗田埂上飛奔著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手里舉著竹竿,竹竿上綁了網,在撲蜻蜓呢! 歡聲笑語如銀鈴般縈繞在耳畔,一圈圈蕩來蕩去。豆苗兒仰頭,半空中黑壓壓一大片蜻蜓,飛得極低。 加快步伐,豆苗兒急忙回家,把晾曬在院子里的魚咸菜以及衣裳都收進去。這天兒,怕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臨近傍晚,天色黯淡,淅淅瀝瀝的急雨說來就來,大雨朵朵砸落在地,綻出茶杯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