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7
時起意,但也經過了謀劃。 姜謬在平康坊有個勾搭了好多年的姘頭,那姘頭最早是永安城中一個混混頭子的女人,被姜謬搶了過來。不久前,那混混頭子又搭上了那個女人,早有打算要教訓姜謬。 是以,姜謬死在平康坊內,又無人證,實難證明他死于誰手。 說到底,他不過是栽一回贓。 蕭秉瑞沉吟一番,知道他這個摯友多半是已有安排,便也放下心來:“也好。若是哪里需要孤幫這個忙,你便直說。孤的人馬,還能借你一用?!?/br> 蕭秉瑞手里的人馬并不多,然他既有此意,桓岫也不會多客氣,當下致謝,轉過身,與人一道回屋。 內院早已熄了燈火。 蕭秉瑞站在房門外,似有猶豫?;羔饵c起蠟燭,斟上一盞茶,開門見山道:“殿下也有心事了?!?/br> 蕭秉瑞聞言未語。 桓岫又道:“讓仲齡來猜猜,殿下這一回的心事,是為了什么。是新近又有了看上眼的小娘子,身份不適,不得抬進平王府,還是府上又有美人懷有身孕,在擔心不能得男?” 蕭秉瑞想笑未笑,桓岫接下來的話,直接如驚雷般,轟得他握著茶盞的手震了震。 也許是知道隔墻無耳,桓岫說話毫無遮掩:“或者,是殿下終于發覺,江山社稷,不能任由康王和皇后染指?” “你為什么會……” “我為什么會知道?”桓岫道,“殿下,我在番邦這些年,殿下以為僅僅只是一杯茶一壺酒一匹馬這么簡單?殿下,我嘗過摻在食物中的毒,也遇到過胡人部落一言不合兄弟相殘,弒父殺兄的內斗。我經歷過的事,不比朝中哪位大人們少一分,如何會不知陛下如今的想法?!?/br> “那……你認為,孤該不該……” 蕭秉瑞從來都混不吝,如今一朝著了魂,竟一時半刻猶豫了起來。 桓岫看著他:“陛下近日的身體越發不好,殿下不覺得古怪么?” 蕭秉瑞一愣,桓岫接著道:“若陛下突然駕崩,朝綱勢必崩壞,你覺得,以太子之能,可撐得住這天下?” 蕭秉瑞不懂朝堂事,如何能回答這問題。 可宮中幾位兄弟,他即便再無心朝政,也清楚各自都是什么脾性,怎樣的為人。他別的不敢說,若說太子能撐得起整個江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信。 見他搖頭,桓岫心底多少還是松了口氣。 知道辨人,總歸不是無藥可救。 “太子這些年,不曾干過什么大事??呻缗H事,他沒少干。陛下身為天子,如何不知自己的兒子是個怎樣的人??沙潜匾?,陛下只能按祖制,冊封嫡長子,如果越過了嫡長子,下頭的皇子們立時就能作亂?!?/br> 江山能穩就能覆?;实壅垓v不起,可一旦有人要折騰,他也絕不會縱容。 “皇后與她身后的姜家不足為懼,但康王他姓蕭,姜家一旦篡位,他就可以打出平反的旗號,光明正大走近帝位。到那時,再有一二‘忠臣’,跪地磕頭,求康王登基……殿下,如此種種,可謂是康王下的最縝密的幾步棋。我算不到所有的細節,可我想,康王的謀劃,十有八九便是如此?!?/br> “殿下若還在猶豫,還請早做決斷!” “爭,還是不爭?” 蕭秉瑞的性子到底是被桓岫摸得準準的。 他確實一直在猶豫。 他太清楚宮里如今的境況了——父皇已經幾日不曾上過朝,雖說折子每日都會由人收齊了,再由盧益親自呈送到父皇的案頭上,無人能看得清他的身體近況??捎t進出寢宮的次數多了,便也瞞不了多少人。 連傻子都知道,該早做謀劃了。 他本是不求什么帝位的。做個游手好閑的親王多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便是女人,也可不必非要挑那些循規蹈矩的世家女子。 可如果父皇倒了…… 蕭秉瑞清楚,如果皇帝真的倒了,無論是太子還是康王上位,他與其他的兄弟都是死路一條。 他,只能求生。 ***** 山上似乎比山下天亮得更早。 可也許,僅僅只是因為他夜里入夢,夢見的是鮮血淋漓的虞家府苑,是被折磨致死的妻子,還有失去蹤跡的meimei。 呂長真坐在輪椅上出神,他整整一日不曾飲過一滴水,食過一晚粥飯,就這樣坐著,累了睡著,天明醒來。 算一算時辰,宋嬤嬤和玳瑁她們應該已經順利遠離了永安。 離開了就好。 呂長真終于動了動,身上落了一整晚的寒意,終是順著四肢散去。他張了張嘴,唇瓣發干,這才想起該喝水了。 茶壺里的水過了夜,可呂長真如今倒也顧忌不了這些。斟滿一杯,就要往嘴里送,眼角隨意往旁邊一掃,竟忽的發覺平日里看著平平無奇的桌腿上,有一處奇怪的地方。 他伸手去摸,似乎是用兩塊木板相互扣在一塊。屈指敲了敲,聲響也與其他部分不太一樣。 呂長真想起這小院原先的主人,當即神色一變,用力摳下那小塊木板。貼著凹槽的地方,有一張被疊了不知幾折的絹書。 與被塞進鈴鐺里的絹書如出一轍的地方,在于上頭小如蟲蟻的一行又一行字。 他來不及看,有人敲響了柴門。 呂長真一直在等的人,是宋拂??勺罱K等來的人,卻是當年他還是虞家子時,曾有過幾面之緣的盧益。 最后一次見這位宮中首屈一指的大宦官,是什么時候? 呂長真想了想,好像是姑姑失蹤前,他隨父進宮探望姑姑,偶然遇上了來提皇帝賜宴的盧益。那時候的大宦官還是一副意氣奮發的樣子,而今,鬢發已染上了白霜,眼角多了許多皺紋,連神態都少了倨傲。 柴門并沒有拴上。盧益敲響了門,得了回應便自己推開門走了進來。 呂長真就坐在屋內,敞開的房門清楚地能看到外來人走進院子時的每一個神色變化。 他看了看領頭的盧益,道:“您老了?!?/br> “是老了。一別十四年,小虞大人過得可好?”盧益行了行禮。許是早就得了叮囑,隨他一道進山的近侍們無一不是恭敬行禮。 “好,也不好?!眳伍L真語氣冷淡,抬手拍了拍大腿,“沒能如康王殿下的愿,只廢了兩條腿,留著一口氣茍活于世?!?/br> 他倒是把話說得直白,盧益無奈苦笑。 原是早做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當年龍章鳳姿的狀元郎落到了只能依靠輪椅行動的地步。 “陛下請小虞大人進宮。大人可有什么要準備的東西,老奴讓底下人幫著收拾,好一并帶進宮中……” “陛下要見我?” “是?!北R益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整個屋子,“大人一直在山上,只怕還不知城中出了什么事?!?/br> 呂長真的確不知。 盧益想起連夜送進宮里的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大人可還記得姜謬?”盧益一口一個“大人”,呂長真雖已提醒過他自己已是白身,但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