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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節南只盯那支帶鉤的箭。 箭,新月雉羽尾,后段楊木,前段精鐵,三角鉆尖,角上造反鉤,一旦入體,即便強行取出,也能鉤下人的半兩rou,由點鋼箭改造而成。 節南不禁靠近,蹲下身,抬眼往太陽下看,見反鉤上有一些極小的凸點,頓時斂眸。 少婦的夫君不但思維縝密,見識也挺廣,說道,“這叫點鋼鉤箭,雖說打造起來比普通點鋼箭繁瑣,但殺傷力較強,各**中用得普遍,江湖草寇的私藏量也不小?!?/br> 不,不是點鋼鉤箭,而是點鋼蜂箭,節南再清楚不過。 “這人氣息雖弱,但箭穿肩胛骨之下,未及心脈,或許還有得救。梅清,這里離濟世堂最近,我去請大夫,你在這兒看著?!蹦凶舆@般交待妻子,隨即就跑出了人群。 丈夫不在,少婦卻穩坐軍中一般,指揮著圍觀的老百姓,“大家別擠過來,小心壓到傷者,要是有誰能幫忙去報官的,那就謝謝了?!?/br> 她這么一說,立刻有人大聲應著,還一下子跑出三四個,突然愿意多管閑事,報官去也。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事做,少婦才發現蹲在傷者身側的節南。 她性子本身好動,從小的喜好就跟一般女兒家不一樣,女紅不通,琴棋書畫不通,詩詞歌賦不通,獨愛騎射蹴鞠,皆是男子喜好的技戲,所以很難在女兒家中找同好。最好的朋友就是青梅竹馬的夫君,交往的也盡是夫君的友人。故而,對不驚不懼直勾勾瞧著傷者的節南,頓生莫名好感。 少婦學節南的姿勢,蹲身朝陽也往箭頭上瞧,但卻瞧不出名堂,就問,“這位姑娘,你不怕血嗎?” 節南重新立直,笑了笑,對她爽朗的性子也頗欣賞,“夫人不也不怕嗎?” “見多了自然不怕?!鄙賸D也站直了。 節南正想說的確如此,側身倒地的傷者突然抽搐起來。 少婦有點不知所措,但見節南壓住那人的腿,她一下子也反應過來,用力拽捉那人的肩,不讓那人翻過身去,免得碰到箭傷。適才隔著點距離,那人又昏迷了,她不覺得多可怕。這會兒卻是面對面,讓他一雙血煞氣的眼珠子瞪住,再看他張口就往外冒血水,濺了她一手。 少婦終究于心不忍,將眼瞥開,暗急夫君怎么還不回。 節南則認出那人是誰,由不得低呼出聲,“馮三!” 上回她去春金樓,比劉云謙還叫囂得兇狠的家伙。 馮三以前還是她哥哥們的跟班,仗著有些拳腳功夫,沒少欺負過人,所以要說品性,也十足不是什么好東西。 節南自然看不上這人,只是他以這副氣息奄奄的樣子出現,沒法子幸災樂禍罷了。 畢竟,是同鄉人。 馮三一聽有人叫他的名,眼珠子咯咯咯轉找著,最后停在節南臉上。 “……六……六……”他發不出全桑六娘三個字,眼白多,瞳孔縮,血泡無數。 節南見狀,心一狠,左手暗輸馮三一股真氣,直運腦門心,借拍帶點幾個大xue。 少婦只看到節南拍傷者太用力,伸手想阻止,卻不料讓節南左手揮開,立刻覺得自己半條胳膊麻了。但她壓根沒往節南會武的方向想,就以為這姑娘力氣大。 少婦對節南的好感一掃而空,“人都已經這樣了,如何禁得起你這么拍法?” 節南沒工夫解釋,雙手夾住馮三的太陽xue,再暗中運氣,只在留住他最后一絲清明,冷聲喝道,“說清楚!” 少婦氣道,“你到底要干甚么?” “想聽遺言,夫人還請安靜些?!惫澞项^也不抬,長吐長吸,管對面的少婦臉色多難看,只是狠狠盯著雙掌之間那張將死的面孔,“馮三,你壞事做得太多,好歹贖回罪,下輩子能投個好胎?!?/br> 馮三眼里的兇光弱了下去,一字一字吐出,“山賊占了鳳來,快救……” 話說到這兒,頭一歪,翹了。 “他娘的!”節南罵,馮三斷氣的剎那,就甩手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少婦一顫,跳起來拽住節南,“你把人害死了,不能走!” 看走眼了!自己怎么能對這種粗魯女子攀交,竟然罵娘欸! 節南本要再揮開少婦,轉念之間就收斂了氣,冷然睨著她,“這位夫人別亂說話,他本來就必死無疑,要不是我……” 不能說沖xue聚命這樣的事,她語氣略頓,含糊過去,“……讓他打起精神來,他一句話都說不全?!?/br> 她也想了,到底是嫁得好的嬌婦,和自己不能成一路人。 “呃?”少婦有點糊涂,但很快又固執起來,緊拽著節南的襖子不放,“那可不一定!我夫君剛剛說他還有得救,怎么到你手上就成必死無疑了?” “你夫君說得是或者還有得救,可是剛才那人的樣子,你看著像能活的嗎?”節南急著要找小柒,偏這少婦不依不饒,自己又不能較真,畢竟對方不懂醫也不懂武。 少婦執拗,“我看著就是像能活的。你是大夫嗎?你就算是大夫,也得等另一個大夫到——”鳳眼倏地俏亮,“夫君!” 節南回頭一看,果真,少婦的夫君和濟世堂那位老大夫來了。 第45引 又見文官 節南反而心定,這二位總不會像無知少婦,把她說成殺人兇手。 “大夫,就是這人?!蹦贻p男子說著話,就發現馮三不對勁,彎身一探鼻息,神情微變,“大夫,這……” 少婦告狀,“夫君,人本來還有氣,哪知讓這姑娘猛拍好幾下,只說出一句‘山賊占了鳳來,快救!’就死了。雖說這姑娘不認賬,可沒準就是死在她手上的?!?/br> 年輕男子一怔,“山賊占了鳳來?夫人沒聽錯么?” 少婦舉起節南的袖子,一直拽著沒肯放,“這姑娘也聽見了?!?/br> 她似乎剎那失憶了“害死人”這段,還問節南,“我沒聽錯吧?” 節南只覺這少婦說風就是雨,有些自說自話,卻沒什么心眼的樣子,于是也不惱了,點頭道聲沒錯。 年輕男子的表情轉為驚訝,垂著腦袋盯著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雖然大王嶺山賊成患,可鳳來縣也算千h縣有城墻防御,即便不能公養縣兵,平時也會分配里長自練民防……” 節南耳力好,聽得一字不漏,悄然挑眉,心道這個男子懂得不少。 老大夫可不管他人嘀咕甚么,自管捉起馮三的腕子,摸不著脈動也未就此斷人沒命,掀開馮三的上衣看了箭傷,還看了其他幾處傷口和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