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4
“肖云和連長公主的事也沒告訴你?”沈懌氣消了不少,邊喝邊問。 晏尋搖了搖頭。 這么說,等同于花大價錢救了一個廢物。 “不過,他還不知道我的病已治好?!狈路鹂闯鏊南訔墎?,晏尋思量片刻,“或許我可以成為你們在肖府里的線人?!?/br> 這個提議實施起來有困難,但也不是并無機會,沈懌支著頭,若有所思地攪拌稀粥。 那個把自己裹得一身黑的人,勸他借刀殺人,明哲保身。 莫非,晏尋就是這把刀? 書辭正在收碗筷,還不知沈懌心里早已九曲十八彎。只見他們提起長公主,好奇心油然而生,轉頭去問掩真:“道長,你從前和平陽公主有交情?” 本在看熱鬧的老道忽被問到這個話題,莫名地怔了怔,“交情談不上,我那時也是個成日里靠算卦為生的江湖騙子,醫術學個半吊子,也承蒙駙馬看得起,才到府上去做他家的門客?!?/br> 那時的大梁南北雖有戰事,卻處處是花團錦簇,充滿生機。 好些官宦府里都養著門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逢年過節,一大幫人對詩比武踏青賞月,過得是文人sao客的日子,唱的是江湖豪情的曲子。 然而這一切都隨長公主之亂,一并淹沒在了歷史的塵埃當中。 “駙馬的病,最初誰也不知道?!彼p搖頭,“我們只是聽說他身體弱,直到后來長公主偷偷把我與另外幾個大夫叫到一塊兒秘密商談,大伙兒才得知他患有如此怪疾?!?/br> “也怪我們學藝不精?!毖谡嬲Z氣里難掩失落,像是對年少時錯過的那些事感到無比愧疚,“我本出自醫學世家,可自小貪玩偷懶,不務正業,直到駙馬病入膏肓,那會兒才恨自己沒有好好聽師父們的話,用心學習醫術?!?/br> 書辭托腮沉吟:“長公主是在駙馬死后性情大變的,駙馬過世,對她的打擊想必一定很大……道長,你和她相處過么?這位公主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物?” 聞言,掩真眉眼微沉,整個人陷入了漫長而又覆滿灰塵的舊回憶里。 “長公主……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優秀的女子?!?/br> 肖云和靠在榻上閉目淺眠。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盡頭輕喚。 “阿希?!?/br> “阿?!?/br> 春日里溫軟的陽光下,那個錦衣華服的人端莊而倨傲地走在漢白玉的石橋上,環佩叮當,黑發如錦似緞,象征著身份的厚重衣袍層層疊疊,大衫大帶,看上去尊貴而威嚴。 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而她生來就是該受人敬仰的。 身負絕學的少年郎垂頭跟在一側,沉靜的眉目卻不時偷偷往前一瞥。 公主于他而言就像是一片風景,一樹綺麗的繁花。 她太過耀眼了,耀眼到令他無法直視,不敢褻瀆,唯一能做的,只是虔誠地緊跟在后,默默地伴隨左右。 那時她也曾不經意停下來,纖纖玉指勾起他的下巴往上抬。 清澈的雙目中帶了幾分狡黠,笑容明麗干凈。 這個神情,足夠他銘記一輩子…… “你既如此喜愛這盆蘭花,便拿去好好養著吧?!?/br> 他見證過她最繁盛的時期,也陪曾她度過最蕭條的那段日子。 駙馬病逝的那一年,公主府上長久彌漫著哀傷和死寂,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把自己本來的面目永遠的封存在了面具之下。 劫數至今十五載,千帆過盡。 他從睡夢里睜開眼,視線中能看到角落擺著的那盆蘭花,碧青的枝葉間冒出了一兩個幼嫩的花苞,亭亭玉立。 * 書辭回到將軍府時還不到中午,夫人正在廳里來回轉悠,似乎等了她許久,一臉的焦急。 “快,快,趕緊去換身衣裳?!边呎f邊伸手牽住她往屋里走。 書辭一頭霧水:“怎么了?” 將軍夫人面露無奈道:“上面來了旨,太后要見你?!?/br> 她聽得一愣,此時此刻才意識到,王爺這個身份還會和皇帝太后以及一堆公主妃嬪們打交道。大概是沈懌這個人平時本我行我素慣了,極少見他提起宮里的事,宮外也幾乎沒什么機會和其他人有交集,若不是還有個王爺的稱呼在那兒擺著,書辭險些都快把他和普通人混為一談。 皇宮兩個字泰山一般朝她壓下來,如此突然,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書辭就被傅夫人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利索地拎上了馬車。 她腦袋上破天荒插了兩支金銀簪子,難免覺得沉甸甸的。 書辭隨手擺弄了幾下,向問傅夫人起緣由:“怎么平白無故的,太后會問起我來呢?”這其中必定有人牽線搭橋,而沈懌禁足在家,成天念著進宮賜婚的事,肯定不是他。 “言大人的案子久久沒查出個名堂來,其實皇上是早聽說了你的?!备捣蛉嗽谲噧冗€不忘給她整理衣衫,“但是礙于王爺眼下在受罰,所以不好多問。今天正逢太后的壽辰,三公主偶然提到了你,她老人家便來了興致,就說要見一見?!?/br>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至于這位三公主是不是偶然提起,她暫且沒興趣細想,但令書辭驚訝的是——當今太后,沈懌的大半個娘過壽辰,他竟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在道觀里閑逛! 禁不住就開始擔憂起自己以后的日子。 “夫人,老太后過生辰,咱們空手去合適嗎?” 可現在要買也來不及了,像她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似乎送什么都等同于自取其辱。 “這個不必你cao心?!备捣蛉讼破鸷熥涌窜囃?,“一會兒記得說話要謹慎,沒問你的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地回答,知道么?” “嗯?!?/br> 在一片忐忑中,書辭來到了奢華富麗的紫禁城。 大冬天里的宮墻比以往更加凄清,深灰的顏色與天空的暗沉交相輝映,遙遙的北風送來遠處寒梅的冷香,沁人心脾的同時又不寒而栗。 見慣了氣派的王府,再打量皇宮,景致無非是大同小異,這種地方住久了,即便是雕梁畫棟,也總有看膩的時候。 大半年來經歷了太多的事,連避暑山莊都感受了一回,書辭已不再是最開始那個見什么都稀奇小姑娘,舉手投足間鎮定了不少。 傅家夫人看在眼里,目光中帶了幾分贊許的神色。 由內侍引路穿過長定宮的花園,西面是禮佛的祠堂,北邊就是正殿,兩座石制的宮燈旁各站了一個宮女,笑容端莊地沖她們略一頷首,款步進去通報。 不多時便折返回來,欠了欠身,輕言細語:“夫人里面請?!?/br> 老太后大壽,殿內特地布置過一番,大概比平時更加輝煌奪目,其中坐著一群不認識的皇親國戚,當真是如書辭之前胡謅過的那般,有股皇室的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