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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剛剛濺落的果汁?!拔規湍闩蓛??!?/br> …… 床頭打架床尾和。 次日一大早,顧柔起身,只覺得全身乏力,四肢里頭像是種了一百個橘子,酸得快癱瘓。 她環顧臥室,沒見著他的人影,倒是隔著軒窗,院子里傳來他清銳又溫和的聲音:“立?!?/br> “立?!?/br> “拜?!?/br> 什么啊,他在同誰說話?顧柔扯了件衣裳裹住身,赤腳跑到窗邊,推開窗—— 只見他長身低俯,左手捧一把小魚干,右手修長的指尖拈了一粒,正在逗弄那只叫做飛鏢的貓。 陽光照遍他一襲白袍,冰雕玉琢的容顏如同晨曦下的雪山,他面帶笑容,神情溫柔中含著蠱惑,蠱惑中含著威脅:“拜?!?/br> 不曉得他用了甚么手段,飛鏢顯得無可奈何,終于雙腿直立,完成了一個清早的訓練目標——合攏前爪,宛如人類雙手合十,朝他一拜。 …… 顧柔驚奇得很,飛鏢認熟,可是國師卻好似很快地同它混熟了。不僅如此,他還把飛鏢訓練成了一只招財貓,只要拿著食物道一聲“拜”,飛鏢就會乖乖直立前軀,朝人合十擺爪,模樣甚是可愛。 這把顧柔樂得不輕,常常讓飛鏢做這個動作。國師道:“你也讓它歇會兒,以后養它的日子還長了,把它累死了,誰來陪你解悶?!?/br> 顧柔蹲著喂飛鏢吃魚干,笑道:“你??!你不去訓狗真可惜了,以后咱們再養一條狗,一只鷹,你馴熟了咱們出去放獵好不好?” 他笑著走開。 過了幾日,白鳥營兵休,祝小魚向玉瑛等人來府上看望顧柔,冷山也來了,帶來了沈硯真的信。沈硯真如今人在太醫院,行動不甚自由,書信也一律要通過黃門的檢查才能放出,她在信中簡單地問了顧柔的身體狀況,還告知自己在太醫院內一切都好,要顧柔保重身體。 顧柔作留眾人在府上用飯,席間不見國師,祝小魚問起國師來。 顧柔道:“夫主還在書房忙碌,我們先吃罷,不必等他?!逼鋵崌鴰熯@些日倒像個頑童,成日留在后院訓飛鏢,要不然便是讀讀書練練劍,很少見客,顧柔都幫他搪塞習慣了。 飯吃到一半,忽然后院傳來了一陣優美的琴聲,意境高古通幽。 向玉瑛道:“呀,這琴聲聽了真舒服?!薄笆?,舒服得俺都快睡著了?!弊P◆~道。 顧柔很是尷尬——夫主也真是的,這會兒彈琴,這不是暴露了他寧可在后宅玩耍,也懶得出來會客嗎?這也太掃別人的面子了。 可千萬別教大家發現是他在彈琴。顧柔道:“小魚你多吃點,玉瑛你也是?!泵Σ坏亟o兩人夾菜。 來賓之中,冷山懂音律,便停下筷箸來聽。那琴聲原本優雅高渺,宛如蒼茫遠山上云山霧罩、各種變化;然而忽然機鋒一轉,變得緊抑低沉,仿佛一道勁風吹開重重迷霧,撥云見日。 這琴聲接下來變化更多,時而入美人低聲絮語;時而如名士睥睨長吟,漸漸卻又變得戲謔。冷山聽著聽著,面上不覺微微一笑。 桌上,鄒雨嫣正在說話:“顧柔,若非冷將軍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你身處在天牢詔獄之中,你可得好生謝謝他?!?/br> “雨嫣說得是,將軍恩義,顧柔沒齒難忘,”顧柔立起來,朝著冷山,“將軍,我敬你一杯?!?/br> 冷山欲言又止,終而舉杯。此刻,琴聲如水悠悠流淌,聲音漸弱。 飯后,顧柔帶眾人去后園的觀景湖賞荷,冷山趁著眾人談笑之際,私下問顧柔:“顧柔,慕容情人在何處,我有事要與他見面商談?!?/br> 第189章 文學34 冷山來到后園的吊腳竹樓。 他仰頭望去, 竹陰下,只見盤旋上樓的竹臺階上漸次擺著蘭花, 這蘭花去年讓人修過,過冬的時候死了兩盆,今年寶珠又重新擺了一些在里頭,葉片在風中輕輕擺動, 傳來陣陣幽香。 他登樓上去。推開門,只見屋中擺著桌凳涼席, 墻上掛滿字畫, 地上也散落了一些;靠窗的書案上全是碎爛的紙屑,仔細一看還有沾著墨跡的抓痕。 國師拎著一只白貓飛鏢從屋里走出來,和冷山打了個照面,兩人俱是一頓。 白貓通體雪色, 只是四個貓爪沾滿墨汁,用訴苦的眼神打量冷山這位不速之客。 國師露出笑容, 他將飛鏢放到書案上,用食指指了它一下:“呆著?!憋w鏢原地耷拉,耳朵一動不敢亂動。 “聽聞申孝抱恙,我特來看看, ”冷山率先開口道,“當前恢復得怎樣, 倘若仍有不適,我可請太醫院的人過來診治?!?/br> “你我之間,還遠不到寒暄客套的關系, ”國師收斂笑容,順手拿起桌案上的帕子,擦拭指尖的墨汁,淡淡道,“你有何事?!?/br> 冷山稍作沉吟,道:“你的琴聲是在提醒我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將你和慕容停的交易透露出去?!?/br> “你想多了,”國師道,“本座只是在提醒你,這是我家,少來打攪我妻子?!?/br> 言罷鳳目一挑,目光驟然投向冷山,清雅的眼神中竟然透出十足的尖銳。 “我來是專程找你的?!?/br> 國師垂下雙眸,繼續揩拭雙手,不冷不熱道:“那相當遺憾了,元中老兄,你怎么總好追逐一些遙遠之人。本座同你可沒甚緣分?!彼摪仔揲L的手指上有幾道黑色墨跡,乃是飛鏢打翻硯臺之后的杰作。 他把話說得讓人無話可接,然而冷山卻好不尷尬,他更為直接,堅毅的雙目直逼國師,問他:“即便你不說,她早晚都會知道。你瞞得住一時,那之后想過如何應對么?如果……” “冷元中!這是我同我夫人之間的事?!眹鴰熓种型nD,他驟然抬眸,將帕子輕輕摔在桌案上,以這個動作,打斷了對方的話。 “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給你的,你欠我的?!彼妮p描淡寫里透著示威。 “是,你要我永遠欠著你?!崩渖狡届o地和他對視,既坦然,又無奈。 “那你又錯了,”國師眼睛翻起,繼續撈了帕子過來擦,還將飛鏢抱了起來,擦著飛鏢漆黑染墨的rou墊,“你的感受我不關心,這么做全是為了我夫人?!?/br> 冷山苦笑。他很明白,慕容情不容顧柔欠他的人情,也不能容忍顧柔記住他冷山一輩子,所以,便不能讓他死。 ——這也算是愛屋及烏之中的奇葩了。在碧游宮時,慕容停曾如是評論這位胞弟。 冷山此刻當真有些替他cao心:“我可以一直隱瞞,但你瞞得住嗎。你已不再掌兵,國觀的人很快會向你問罪;而且這次我在蓬萊見到碧游宮的人,他們雄心甚壯,頗有南下中原之意,我想他們很快會找到你……” “跟你沒關系,”國師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