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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司馬,您肯定那就是武飛本人?” “是。對方所著軍官甲胄,還有裨將跟隨,錯不了?!崩渖绞掌鸸?,神情維持著一貫的冷靜,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出剛剛放倒一名敵方將令的喜悅。 顧柔在旁邊贊道:“冷司馬,真是好箭法,一支都沒有浪費?!?/br> 冷山沒理會,吩咐她:“放信號?!鳖櫲崂懥耸掷锏臒熁鹜?,一枚煙火帶著響聲沖上天空,在云霄里炸裂。 山谷口,率領大軍等待的石錫和裨將們一起伸直了脖子,看著頭頂的蒼穹。風平浪靜的藍天上,云朵沉浮,像煙像霧又像海,讓人心浮氣躁。石錫沉著一口氣盯著,直到一枚閃光的煙火劃破蒼穹,把浮云劈成兩瓣。 石錫,拔出腰際將軍佩劍,劍尖朝上,高舉戳天:“進攻!” 三萬人的軍隊,如同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穿入走馬谷。 濃翠蔽日的走馬谷內,馬蹄聲一響,兩邊高處的守軍便開始冒頭了,他們紛紛借助地形優勢,用弓箭向石錫的軍隊發起進攻。 石錫立刻收縮兩翼,原地以弓箭予以還擊。三輪疾射過后,敵方守軍因為兵力有限和箭支短缺,不得已撤出走馬谷;還有兩支敵方隊伍使用投石攻擊,被白鳥營的斥候部隊找到位置,當場剿滅。 三萬人的軍隊經過一上午的時辰,穿過走馬谷,進入了土城前的曠地,石錫讓士兵在迷林中駐營,一方面可以和土城拉開距離,一方面可以借助密林掩護不被敵方窺察軍情。 當夜駐營完畢,石錫率領部隊對土城進行了連番打擊,白天攻城,夜晚鼓噪,一天三日不間斷,然而走馬谷據點的土城卻依舊沒能拿下。 “這真是見了鬼了!”石錫把部將叫過來挨個痛罵,“武飛都已經死了!你們一群大活人,還拿不下一座死人的城,我要你們有甚么用?” 那部下愁眉辯解道:“將軍,這怪不得眾將,那武飛雖然不在,但城中有人有糧,他們也沒亂,咱們就是很難打……” “難打也要打!”石錫一腳踢翻了凳子,氣呼呼地來回走,這回啃上硬骨頭了,磕得他門牙疼,可是也不能就此把煮熟的鴨子吐出嘴去,堂堂北軍中尉要是連一個據點都攻不下來,他怎么在國師面前丟得起這個人?石錫越想越怒,倒背起雙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主將都死了,怎么城內一點兒都沒亂呢,他娘的怎么就不亂?” 石錫練武之人,中氣十足,一吼便聲震八方,幾個軍侯都不作響了。聲音傳到軍帳外面,正在樹林一角清洗衣物的顧柔停下來,朝南面的土城看了一眼。 緋紅色的夕陽下,土城倔強地佇立著,好像一位孤傲的老人,身上浸透了某種風骨,又像是一種精神。這感覺讓她似曾相識,好像回到了武陵郡的那會兒,不過當時她是守城的一方,如今,她成了攻方。 “顧柔呢?”冷山的聲音從后方傳來。顧柔立刻回過頭去,一個斥候兵正在同他道:“在那邊?!?/br> 冷山扭過頭,看見了顧柔。顧柔坐在馬扎上,沖他揮揮濕漉漉的手。 冷山走過來,垂眸看著小溪邊一大堆的濕衣服,沒跟顧柔說話,問那斥侯兵:“怎么就她一個人洗?” 那斥候兵不好意思地笑著:“咱們這回帶出來的人少,女兵都去東線了,南線就她一個女兵?!?/br> “女兵和洗衣裳有什么干系,你倒是給我說說?誰生下來就得給你們幾個狗犢子洗衣裳?你手斷了?” “哎呀算了,”顧柔勸解道,“他們幾個都有任務,今天就我最清閑?!?/br> 冷山一瞥,口氣很沖地道:“老子培養你出來,不是讓你給這幾個犢子干這個的!” 顧柔怔了怔,忽然明白過來——冷山把她當白鳥營的后備力量來教育,她怎能辜負上峰的期望呢?如果得閑,她可以有很多有事情做,去檢查一下兵器,觀望地形,甚至探聽消息,不應該把空閑浪費在這些瑣碎雜活上面。 “哎呀冷司馬您嚴重了,這樣,我自個洗,自個洗好嗎?”那斥侯兵連忙蹲下來,要跟顧柔搶位置,“小柔姐,您也受累了,這樣的粗活放著我來?!?/br> 那小兵嬉皮笑臉,冷山余怒未消,沖顧柔道:“你過來?!?/br> 跟隨冷山穿過碧綠的深林,漸漸到了戰場邊緣,前方只剩下幾排低矮的灌木叢了,再往南去,就是將會和敵方發生短兵相接的陣地。在哪里可以看見敵方的巡邏兵,和高聳的望樓。 冷山蹲下來,顧柔也和他一樣,兩人借助灌木叢的掩護,觀望著土城強前面的敵營排布。 土城前方的三道門前,分布著三個敵軍營寨。這種營寨用來屯放一部分的兵力,首先可以在遭到地方突襲時及時予以察覺和還擊,另一方面作為緩沖,保護城墻不被攻擊——只是站在城頭使用弓箭石頭等武器進行守城,不但對物資消耗巨大,并且兵種局限性太強。最后,這種城門前的臨時營寨進可攻退可守,占優勢時便于追擊,劣勢也可以及時撤回城門內部。 顧柔看著這座走馬谷土城的排布,前方用土堆和沙包壘起了一道道防御工事,不用說,也知道在這附近分布了許多陷馬坑和蒺藜刺。 她突然深深覺得,武飛死得很冤枉。 優秀的將領不會只守不攻,這種城營排布的策略,可以看出守將武飛對于防守豐富的經驗和優秀的cao作。 冷山在旁問:“有什么想法?!?/br> “太可惜了,”顧柔嘆道,“武飛也算是深諳用兵之道,只是……”只是被冷山陰了。 冷山很是不屑,漫聲道:“莽夫而已,死何足惜?”一只飛螞蟻從前方飛來,停在他面前的草葉上。 顧柔看那只螞蟻慢慢地爬著,一點點從葉子根爬上葉片中間,再爬上葉稍。她回過神,繼續道:“可是觀察他的用兵,并不像是一個莽夫?!?/br> “這些都是新弄的?!?/br> 經過冷山一提醒,顧柔才發現,那些城門營寨附近的土丘,沙壘看起來都很新,白鳥營斥候剛到此界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這些,有的僅僅是城門前的防御工事。 雖然如此,顧柔仍然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么。 冷山道:“我想,嚴邈一定親自就在這座城中?!?/br> 顧柔大吃一驚。 “他對自己的用兵很自信,所以,才敢分兵給翟蘋,獨自孤軍守危城?!?/br> ——同一時刻,走馬谷土城中。 油燈的火苗輕輕搖曳,名將嚴邈還在對燈看信。副將推門而入,告訴他一個壞消息:“武將軍重傷不治了?!?/br> 嚴邈回過頭來。他看起來和尋常的老人并沒有什么差別,并不高大魁梧,也不威風抖擻,身材瘦削,只是不駝背,令這名須發花白的老將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嚴邈的臉色很難看,不僅僅因為失去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