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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白鳥營士兵們紛紛跟著他喊:“拿鐵衣,拿鐵衣!”為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打氣。 山在搖晃,地在震顫,河水掀起一個又一個巨浪。 一個劇烈的地顫,兩卷配方終于同時墜落! 顧柔再也不能等待了,火光中振衣而起。 輕功絕頂,宛如過水的雨燕,輕輕掠向一方,摘葉飛花般取走一卷,穩穩停在一處高地。 對岸響起了歡呼聲,士兵們情緒激昂。孟章急得用力叫:“別吼,別震落了山石!” 然而,只有沈硯真看得明白真切——被顧柔放棄的那一卷配方,麻繩斷開,一片片暗黃色的皮紙隨風散落,宛若燃燒的蝴蝶墜入火海。 顧柔握那一卷薄薄的絹紙在懷中,居高臨下望著對岸的沈硯真,眼中噙滿淚水。 沈硯真驚呆了,她臉上亦是滔滔淚流,遏制不住。 青山巍巍,碧水滔滔,孕育出一個名滿天下的藥王谷。此間舉世聞名、掀起無數殺戮爭奪的鐵衣配方,就此墜入火海,也隨著藥師顧之問的死,成為人間絕響。 冷山攀上懸崖,將力氣用盡的顧柔抱下來,她懷里還死死抱著那卷薄薄的配方,落地之時,他安慰她:“沒事了,你做得很好,你完成任務了?!?/br> 氣空力竭的顧柔,突然于此刻爆發出嚎啕,她大哭,哭得比此生任何時刻都要傷心,都要絕望: “沒有了,再也沒人能證明了,我爹是清白的,他沒有反!他沒有……” 她沒能完成大宗師交給她的任務,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第139章 發25 冷山一怔,他突然也明白過來,顧柔方才拿到的那一卷,并非鐵衣配方。 他驚愕,她為什么要放棄? 然而沒有留給他時間追問,救火的士兵一涌而上,冷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沖眾官兵大呼:“將這些撿起來!” 冷山和士兵們一起撿拾被燒剩的鐵衣配方殘片,有一片燒焦半邊的黃皮紙落在他腳邊不遠處,他彎腰去撿。這時候,一只纖細素手同時也伸出,先于他拾起了殘頁。是沈硯真。 她臉上淚痕未干,恢復視力的眼神卻顯得柔澈、鎮定,她方才哭過,此刻已徹底平靜下來。冷山瞧她一眼,正要轉頭去撿別的殘頁,忽聽她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便應該去爭,去搶;若你什么手段都不用,一輩子也得不到她?!?/br> 冷山怔住,他愛顧柔?他不確信,他只知道自己對她有著異常非凡的感覺,顧柔陷身火海的那一瞬,他當真是撕心裂肺,只覺得一片昏暗。 腦海里突然回過沈硯真那句話——我一生最愛已經死了,我還有什么活頭呢?活著也不過是個死人。 不由得驀然一驚。他看向沈硯真。 只見她臉色平靜,神態凄涼,像是魂魄已被抽空,緩緩地挪動步伐,去撿拾地上的殘頁。 ——失去摯愛,讓她一個青春少艾的姑子,瞬間像是老了二十年。 他也會落得像沈硯真一樣嗎? 他不禁轉身,在人群中尋找顧柔的身影,帶著一絲急迫。他終于找到了,孟章和寶珠過來,正要帶走她。 他走過去,顧柔迎上來,她擦干了眼淚,同樣急切地望著他,像是知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兩人交談,對他道:“冷司馬,您能幫我求個情嗎?” 他以為她是為了沒有完成拿到鐵衣配方的任務,正欲作答,又聽她道:“我想留在白鳥營,把這趟走完,您跟孟軍侯說說罷?!?/br> 冷山看向孟章,孟章露出為難的神色,朝河對岸努了努嘴——一河之隔,國師羽衣星冠,負手而立,在一眾將校的環繞之中,目光灼灼正朝這邊看來。 孟章是奉命過來帶走顧柔的,想必國師親眼目睹顧柔經歷的這種危險,再也不可能讓她留下了。冷山略一思忖,又看向目光懇切的顧柔: “你受了傷,還是跟他們回去休養一段時日較好。等傷好了再說?!?/br> 顧柔咬著唇搖頭:“我沒有時辰等了,沒有機會了。想把這趟走完,和大家去建伶城?!?/br> 冷山沉默著,對岸的目光焦灼,也同樣炙烤著他。 顧柔道:“冷司馬,您幫我求求情吧,我……”她話沒有說完,便被寶珠和銀珠架走了。 他站在原地,望著顧柔被簇擁遠去,一時怔忡。 這時候,孟章走過來,嘆氣:“這要是她拿回鐵衣,就有機會戴罪立功洗清身份,然后可以嫁給國師;可是現在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回去說不定還要當逆賊處置?!?/br> 冷山很震驚,猛回頭瞪著孟章。 然后,緩緩地平靜下來,心一點一滴地向下沉:他早該想到這一點的!顧之問死了,死無對證,只有顧柔得到鐵衣獻給朝廷,他們父女才能有機會擺脫反賊之名。 她剛剛那么求他,是因為知道回到京城可能會被問罪,就沒有機會了。 他震撼至極——既然如此,曾經離機會如此之近的她為什么要放棄鐵衣? 他撇下一臉莫名的孟章,跑去找到沈硯真。 沈硯真沖他咬著牙,狠狠又傷心地道:“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她的手里,拿著一摞焦黃灰黑的鐵衣殘卷,那是顧之問的一生心血。 …… 顧柔在國師的陪同下,將父親顧之問的遺骸歸葬,同母親薛氏的墳墓合在一處。 給父母上香叩頭,顧柔小聲道:“大宗師,我回白鳥營了?!?/br> 國師將她拉住,顧柔轉了個圈,撞回他跟前,被他握住雙臂:“小柔,你就沒什么要同本座說的?” 寶珠立即帶著衛士,走向遠處回避。 顧柔慌忙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再見到本座,卻這般冷淡?!彪m然他已經猜到原因,卻依然想從她口中聽到更為具體的解釋。顧柔掙了兩下,掙不脫他,再也躲不開,心中酸楚難忍,抑著情緒道:“我沒拿到鐵衣……” “那有什么關系?!彼阉^來,捧著她的臉頰,讓她看著自己?!澳隳芑貋硪咽侨f幸,難道你認為本座回責怪于你?” 他的眼神還是那般清雅無垢、滿含真情,讓她忽然間心底有了久違的溫暖。剎那之間,她有想要擁抱他的沖動,可是轉瞬,卻又被更大的愧疚所取代。 她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發出極其痛苦的聲音—— “我本來可以拿到它的,是我故意……是我故意放棄?!?/br> 要面對他承認這句話,很難很難,難到幾乎耗盡她所有的勇氣。話音甫落的瞬間,淚落成絲線。 他默然,眼中卻沒有太多意外,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像一個慈愛又體貼的長輩:“那你當時怎么想的呢?!?/br> 他這般委婉又撫慰的口吻,終于使得她忍住哭,哽咽:“我爹說,只要鐵衣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