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1
冷山讓祝小魚帶路,過來看顧柔。 顧柔粉腮潮紅,額頭細汗淋漓,已經陷入昏睡。冷山伸出兩根手指,微微并攏,搭在她脈上;感到脈象急迫、玉膚微涼,曉得是中暍無疑。便彎下腰將她橫抱起來,回頭叫祝小魚跟上。 冷山把顧柔抱到江邊僻靜無人處,將她平放于地,讓祝小魚去他的馬匹行囊里取來跌打藥油。 然后,他又從身上摸出件東西,扔給祝小魚:“刮痧去?!?/br> 祝小魚跳起來接住冷山拋來的東西,站穩腳跟一瞧,卻是一把做工細巧的牛角梳:“???” “刮痧,會么?”冷山看見祝小魚呆滯的神情,便知自己多此一問,他道:“你去把向玉瑛叫起來?!?/br> 不一會,向玉瑛起來了,然而她也不會刮痧,抱著顧柔沒轍。 “把她衣服解開,”冷山道,“拿好梳子。風府,啞門、大椎、一路向下,最后刮前臂內關、合谷xue?!?/br> 向玉瑛嘗試著做了兩回,然而仍然有些吃不準xue位。她雖然功夫不錯,但是除了軍中教授的搏擊之技,其他都是自己在家鄉練的野路子,沒有人真正教過她經絡xue位和內功心法。 冷山著實不耐煩:“你把她衣服掩上?!薄班??!彼俅_認一遍:“掩好了沒?”向玉瑛答:“掩好了?!?/br> 冷山轉過身來,蹲下,把顧柔接到手上。他以左臂輕托著她前肩頸部位,身體和她保持距離,避免著做過多碰觸,右手虛指她頸背上的xue位位置,給向玉瑛看: “這是督脈線路,你從頸椎起,沿著督脈由上而下刮至此處。明白了沒?!?/br> “明白?!?/br> 冷山像扔一只燙手山芋一樣把顧柔還給向玉瑛,又背過身去,吩咐祝小魚: “你,去生明火,支鍋燒水?!?/br> 祝小魚應聲而去。 冷山背對兩人,單膝點地蹲著,側耳傾聽向玉瑛刮痧的聲音,判斷她的輕重力道:“下手狠點!她死不了,你拿的不是殺豬刀?!?/br> 向玉瑛加大力道,顧柔雪嫩裸裎的背上一條條起紅印。 祝小魚燒的熱水開了,冷山讓她兌溫了裝了一碗過來,他從身上取出一青瓷小瓶,倒了兩粒白虎丸出來,投入碗中,須臾便化成一碗白色的漿水。 他讓祝小魚喂顧柔喝藥。 那白虎丸乃是用石膏粉為藥引,投入水中可自動化開,沖成一幅涼劑,祛暑去熱頗有奇效。一劑湯藥服下,顧柔氣色果然睫毛微動,有了反應。 向玉瑛見狀道:“冷司馬,那屬下先回去睡了?!薄叭??!毕蛴耒杨櫲峤坏阶P◆~懷里,呵欠連天地走開。冷山繼續背過身,問祝小魚顧柔的后續情況,聽著她口齒不清的混亂描述,連連皺眉,又不時回頭給顧柔探脈。 顧柔發了一身大汗,心煩神昏,朦朦朧朧之間,只覺似有個陌生之人輕輕撫過她的手腕,脖頸,額頭;他的手指干燥溫和,帶著一絲粗糲的觸感。她是不是回到大宗師身邊了?她迷糊地叫了一聲:“大宗師……” “啊,什么大鐘,大鐘是什么。伍長,伍長?!弊P◆~以為顧柔說胡話。 這邊,冷山冷誚依舊,兩根手指從顧柔脖頸下拿開,她的脈象已經趨近平和,痧氣退了。 他站起來,走到江邊洗手:“把水裝起來,一個時辰內都給她喝溫的?!薄班??!?/br> 他彎著腰,搓洗著手指,將方才從女人身上沾染到的溫熱的觸感一絲不留地滌去,冰冷江水從他指縫間滔滔而逝,晨曦微明,幽光下的枝江如一條錯金銀的絲帶忽明忽暗,波光粼粼。他用任何時候都保持警備的半蹲半跪姿態仰起頭,在東方,旭日已經升起來了,時辰不等人,一夜就這樣過去。 …… 顧柔醒過來時,發現眾人都在整隊,她趕緊跳起來收拾行囊,這兩日來她已經養成了睜眼行軍閉眼睡覺的習慣,反應敏捷,片刻都不敢耽擱。她一面牽來自己的馬匹,一面感謝祝小魚:“小魚,多謝你昨天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呀?!?/br> 祝小魚也在牽馬:“伍長你客氣了,不是俺,是冷司馬救的你?!?/br> “什么,你說誰?”顧柔覺得自己聽錯了,“誰救我?” 祝小魚拍拍馬脖子,希望這匹馬能夠少生一點虱子,她不怕臭,可是怕蟲子咬,心不在焉道:“冷司馬人可好了,他還給你刮痧?!?/br> 顧柔驚呆了——什么?這一回,她是希望自個聽錯了。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個的雙臂,一陣陣惡寒。 “祝小魚,你在我旁邊,你怎么能看著他,他……他那樣!你害死我了!” 祝小魚很奇怪:“可是玉瑛姐又不是外人?!?/br> 顧柔被她說迷糊了。 待顧柔審問祝小魚一番,把昨晚事情弄清楚后,方才松了一口氣,埋怨道:“你以后說話不要總說一半嘛,祝小魚?!焙λ擉@一場。 這時候,鄒雨嫣走過來催:“還磨嘰什么,是聊天扯淡的時候嗎?又想讓全隊人等你們兩個?” 其實還有時間,其他伍隊也有人仍然在整備包裹和馬匹,倒不見得像他說得那般緊迫,只是鄒雨嫣昨夜親眼見著冷山把顧柔抱走又抱回,積怨心中,此刻不滿之情已溢于言表。 顧柔忖道,她是冷山的老相好,可別誤會我跟他有什么,因此找上我的麻煩。便冒出一句:“伍長,你不要誤會,我進營不久,同冷司馬不熟?!?/br> 她這解釋得唐突,連一邊安安靜靜趁著小空檔縫補衣服的譚若梅也停下來,瞧著顧柔和鄒雨嫣這兩人。 鄒雨嫣倒是不覺唐突,在她這,凡是和冷山有關的事都是頭等大事,她冷笑道:“你當然跟他不熟,他會瞧得上你?你別癡心妄想,像你這么廢物的人……” 顧柔正在瞠目結舌,邊上譚若梅停下來,接過話頭:“冷司馬治軍嚴厲,被他說兩句是常事,別放在心上……不過話說回來,確實除了常玉以后,就沒人能入他眼了?!闭f罷又拿起衣裳,沿著原先的針腳把線抽起。 她三言兩語,把話題岔了開去。鄒雨嫣對她的和稀泥沒有感激,怒目撇開頭。 顧柔問:“常玉是誰?!?/br> “常老三啊,”譚若梅再次放下手里的針線活,“他輕功一流,為人機靈,還做學問;我剛進白鳥營的那會見著他,看他那么白凈斯文的,手里還拿一卷書,還以為是北軍派下來的文書官呢,哪想到后來他功夫那般厲害,立那么多功;難怪得冷司馬看重。唉,只可惜……” “閉嘴!”三個姑子都嚇了一跳,只見鄒雨嫣黑著臉,厲聲叱向譚若梅。 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吼,譚若梅和她是一屆的老兵,多少算有交情,然而她也不留情面。譚若梅倒也不介意,像是習慣了她這幅樣子,平平淡淡閉上嘴,繼續手里的針線活。顧柔見氣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