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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八仙宮燈,前頭幾關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但是最后一關卻難住了她。 她需要用箭射中宮燈頂端的蘋果,否則就不能拿走宮燈。 酒樓老板見她不過是個女孩,便網開一面許了她三次機會,沈晏試了兩次,都沒有射中,正當她十分沮喪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一個少年說道:“你再試最后一次,我保證你能射中!” 沈晏驚訝地回頭。 十四歲的蕭瑀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一身紅衣的少年抬著下巴傲慢地說出這句話,沈晏的心弦顫動了一下。 大約是被蠱惑了,沈晏真的搭弓對準了那只蘋果,然而就在此時,一雙手從她身后伸過來握住她拉弦的手,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僵硬,那少年帶著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別擔心,我一定讓你拿到那盞燈!” 暖暖的氣息呼在她的耳朵上,一抹紅色從她耳朵尖一直擴散到了她整張臉。 “咻!” 箭支離弦而去,一陣歡呼聲從人群中傳來。 沈晏還未反應過來,手背上的溫熱已褪去,她甚至還未跟他說聲謝謝,就只看到人群之外一抹遠去的紅色身影。 驚鴻一瞥誤了終生。 那抹紅色就此入了眼,上了心。 不管世人傳蕭瑀傲慢跋扈,不管爹爹怎樣苦心勸她,她都仿佛著了魔一般非他不嫁。 如今,夢終于要醒了。 ? ☆、第二十七章 ? 蕭瑀在燈會中逛了一圈,卻沒看到沈晏的一片衣角,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河邊。 河里已是一片燈火闌珊,還有不少燈河燈從上游順著水流漂下來。 蕭瑀在這重重光影中仿佛見到一個小姑娘,她倔強地咬著唇,奮力地拉開手里的弓箭。 她分明不會用箭,細嫩的手指被弓弦拉出一道道紅印子,蕭瑀不知道為何心軟了,徑自走過去,握著她的手,替她射中了宮燈頂上的那個蘋果。 那小姑娘垂下的白皙的脖頸,臉頰爬上的紅暈,甚至耳朵尖上細細的絨毛,都仿佛歷歷在目,他的手里甚至還留有溫軟的觸感。 這記憶猝不及防,就這樣突然從腦海中呼嘯而過,仿佛還帶著花燈的煙火氣息。 蕭瑀如夢初醒,轉身朝著那記憶中的那家酒樓走去。 那地方離河邊不遠,但當蕭瑀擠過去的時候,也是一身狼狽,早已不復翩翩公子的形容。 酒樓門口站著兩個書生正在解謎,其中一人早早敗退,只剩一人胸有成竹地說出答案。 “答案是燈油對嗎?” 那酒樓老板一敲銅鑼,笑容滿面道:“恭喜公子,答案就是燈油!” 那書生拱了拱手,問道:“那小生可能拿走這盞燈了?” 酒樓老板笑容可掬道:“只要公子能闖過這最后一關?!彼麚P了揚手,讓人拿上一副弓箭來,又在宮燈之上擺了個蘋果,才做了個請的動作,“只要公子能夠射中這宮燈頂上的蘋果,這盞燈就屬于公子了?!?/br> 旁邊眾人都發出可惜的聲音,這書生看似瘦弱,想來也不是用箭的高手,恐怕要與那宮燈失之交臂了。 那書生反倒比較平靜,接過那弓箭后顛了顛,贊了一聲:“這弓倒是不錯,可惜箭支差了點?!闭f罷,直接拉弓就射,那箭劃過一道弧度直接將宮燈頂上的蘋果射了下來。 圍觀眾人尚未反應過來,蕭瑀更是失聲叫道:“不可能!” 酒樓老板雖然一開始并不看好書生,但見他真的把蘋果射了下來,也爽快地取下燈,交到那書生手里。 “等等!” 蕭瑀黑著臉走了出來,他先前也是以為這書生射不中這蘋果,所以不曾出手阻攔,哪想得到他竟然還是個行家。 如果蕭瑀記性好一點,他大概會認出這個人就是后來接替他鎮守漠北的儒將焦榕,可是此刻在他眼中,這人不過是個阻礙他與沈晏相遇的障礙。 焦榕有些驚訝,轉頭道:“這位公子有何事?” “這個燈……”他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一伙穿著華麗的公子哥也插話進來,“這燈是我七弟看中的,你這窮酸,有什么資格拿!” 蕭瑀眉頭一皺,卻不得不向來人拱了拱手:“二哥、四哥?!?/br> 蕭玘笑容可掬:“七弟,我與四弟見你竟被人羞辱,這才打抱不平,你可不要怪我們多管閑事?!?/br> 蕭玧也附和道:“正是,你可是堂堂……” “四哥!”蕭瑀打斷他,“這是我自己的事!”他與這兩人除了宮中賜宴已經許久未見了,見他們出來攪和,心中更加煩躁。 二人見他不悅,也就沒有再說。 焦榕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本來一肚子氣,但看這兄弟三人之間暗流洶涌,竟然一時來了興趣。 他看向蕭瑀:“不知公子叫住我到底何事?” 蕭瑀見他還彬彬有禮,反倒沒有那樣理直氣壯了,只能胡亂道:“我也看中了這盞燈……”他不小心瞥到旁邊護衛的表情,臉色頓時一紅,——他這一晚看中的燈著實有點多。 焦榕倒也爽快:“那公子欲如何?” 蕭瑀想了想,從身側取下玉佩:“我拿這個與你換!” 那玉佩潔白細膩,沒有一絲雜質,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焦榕還未說話,旁邊的蕭玧已經大喊出聲:“七弟,這不是前年父……” “四哥!”蕭瑀加重了聲音,“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我愿意給誰就給誰!” 焦榕也被他嚇了一跳,拱手道:“這位小兄弟,這宮燈不過是個彩頭,你若要拿去便是,不值當什么?!?/br> 蕭瑀堅持道:“這個宮燈于你不值什么,于我卻不同。在我心中這盞宮燈比這玉佩貴重得多?!?/br> 焦榕哈哈一笑:“小兄弟爽快,在下也不矯情,這玉佩在下拿了便是,若你日后有事找我,在下在所不辭?!?/br> 蕭瑀沒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微微一點頭,就毫不留戀地將玉佩遞過去,又從已經呆若木雞的酒樓老板手中接過宮燈。 可是當這盞燈真正拿到手上之后,蕭瑀卻陷入迷茫中,這盞燈到了他的手中,可是沈晏在哪里? 這時,蕭瑀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走到河邊,一旁賣河燈的小販笑著對他道:“公子不放個河燈嗎?” 蕭瑀搖了搖頭。 “那您不如撈個河燈,或許能遇上心儀的姑娘,成就一段好姻緣呢!” 蕭瑀也不知怎么就被蠱惑了,竟然真的蹲下來,從河里撿了個河燈,粉色的蓮花燈,正中央放著一張花箋,隱約能看到清秀的字體。 蕭瑀拿出那張花箋,上面只寫著一行小字——惟愿來生,不再相見。 蕭瑀手一抖,那張花箋飄飄蕩蕩落在河面上,花箋洇了水,字跡暈開,瞬間就打著卷兒順著水流不見了。 蕭瑀的記憶也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