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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沒有如此想?!?/br> 司嚴恍若未聞,瘦長的手指徐徐地整理起壓在桌案上的袖口紋路,主屋里明亮的燈光照在他的左臉頰上,露出一個不易辨認的小小疤痕。 王放沉思片刻,只道:“沒什么打算?!?/br> 劉太宰知曉今上言及舊事心緒不佳,便轉而躬身把小公主偷懶的請求陳于御前。 王放以手抵額道:“都知以后無需再向朕提?!?/br> 劉太宰即垂了眼,應諾退下,使了個眼色召來樊七。他前腳方出門,卻聽王放在后頭不高不低地追了一句: “都知身體不適,且先歇上幾天?!?/br> 樊七補了缺,待到孱弱的老人踏出明水苑,小心翼翼地續上茶,道:“陛下,衛婕妤傳話來,說好些日子未見圣面,在銀燭齋備了小宴,不知陛下晚上可忙于國事?!?/br> 王放啜茶道:“你們這些司禮秉筆,應向她好好學些手段,消息靈通才是正緊?!?/br> 樊七只得應是,今上又道:“朕一封批過的折子還未送出,婕妤倒比你們手腳還快?!?/br> 樊七撐起一副笑臉,溫言道:“陛下,今日仿佛是衛婕妤生辰,她思念陛下也是人之常情?!?/br> 王放將那杯茶水朝地毯翹起的邊上傾下去,看著卷起的細毛服帖在地,唇角微揚:“常情都常到國事上去了,朕有興致讓她紅.袖添香么?” 樊七侍奉已久,揣度今上還真有可能有這個興致,果不其然地得了一句:“循時擺駕?!?/br> 當晚,西宮銀燭齋好風如水,煙波濛濛。臨水的樓閣中只漏出幾星琉璃燈火,襯得夜景隔紗,月色撩人。 衛清妍薄薄的宮裙進了風,絲羅帶飄出了身旁打開的花窗,她輕輕抬手捻起,卻觸到了一另只溫熱的手。她溫順地坐在小凳上,任自己玉雕似的柔荑被對面傾身過來的男人握住。 她在這咫尺的距離里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眼睛,柔和輕悄的目光又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終是斂了羽睫。紅暈一點點地漫了上來,隱在發間的晚山黛色淺淺,更襯得白玉般的面頰染出珊瑚艷色。 小桌上幾樣清淡菜肴,一壺陳年桂花釀,均是民間飲食。 “臣妾替陛下斟酒?!?/br> 衛清妍執起壺,姿態嫻雅地往杯中倒入瓊漿玉液,猶如一幅舉世無雙的美人畫。 王放淡淡欣賞著這幅畫,手中的柔荑欲抽離,卻被他使了兩分力氣攥住。衛清妍側過宛若月下盛放杏花的面容,低低喚了陛下,順勢將那酒壺“啪嗒”一松,身子一軟便滑到了他懷里。 女子愈發羞赧,蔥管似的指頭壓在男人的袖口,涼涼地沁在肌膚上。她顫顫抬眼,秋水盈盈的波光好似要將人溺在那一泓泉澗里。 王放略略低頭,目色也如夜色籠著煙氣,在她垂下的發上仿佛微醺地“嗯”了一聲。 衛清妍注視著他風華粲然的容貌,眸中閃過一絲俏皮,纖手點了點他的喉結,沿著脖子平滑的線條一路向下,掠過了領子下形狀優美的鎖骨。 王放握著她的左手,慢慢地劃到腰間的絲帶上,衛清妍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再動,只是閉目咬唇,心跳得極快。 第177章 根正苗紅 將軍府離皇城不遠, 卻向來門客稀少, 自打賀蘭省抱病在家, 往來唯有醫生,很是清靜。 賀蘭夫人探望過兩個兒子的傷,領著侍女回到夫君的房里,見他撐在床上用下巴翻書,頓時柳眉倒豎。 “夫人消氣, 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兒嘛,壞的是手, 又不是眼睛?!彼懞玫匦Φ?。 李氏款款走到床邊,伸出兩根纖纖玉指在他背上一按, 碾螞蟻般將他摁趴下, “將軍恢復得不錯么,看什么書呢?” 她出手如電, 頃刻間便把那兵書奪過來翻了幾翻,啪地扔在桌上,眼圈卻漸漸紅了。 賀蘭省忙道:“卿卿這樣就不美了——嘶!” 李氏抹了把淚,“丞相讓你去草原, 分明是要你的命!阿津早上才進的宮, 這孩子有事都憋在心里,可他當我不知道么,他一心想代你和老大老二上戰場,所以才把府里弄得和服喪似的!這下倒好,太后和陛下若答應了,教我連一個完完整整的兒子都保不??!” 賀蘭省皺眉道:“瞧夫人這話說的,就算那小兔崽子替我去了,也不一定缺胳膊少腿地回來,你對他忒沒信心?!币姺蛉肃ㄆ煌?,只得安慰道:“好了,我是他爹,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據說此次輕車都尉也要隨軍,宇文氏正期望做出功績平定人心,不會讓我一人搶了頭功,和西突厥打個你死我活?!?/br> 李氏惆悵地拍著他的背,“宇文嘉珩也要去?那你可得小心點。宣平侯府那一窩腌臜貨,斷袖的癡傻的謀逆的通敵的一應俱全,那個二房的孫子看著倒人模人樣,背地里還搶阿津的小媳婦呢!” “……”賀蘭省一時語塞,“誰是阿津的媳婦,那西涼舞姬?咱兒子還想把她送走,你倒cao心起來了?!?/br> “我家阿津這樣的容貌性子,放京城里難道不是拔尖的?竟有人敢和他攀比,真是不自量力!”李氏越說越氣憤,“宇文家都是一丘之貉,我巴不得輕車都尉死在突厥人手上,拿他的腦袋祭天!” 賀蘭省倒抽一口涼氣,“你夫君還沒死吶!宇文嘉珩要回不來,咱們也就完了?!彼迩迳ぷ?,“還有,老幺長得確有幾個意思,性子……唉,性子像他娘?!?/br> 李氏埋怨地捶了他一下,破涕為笑,“老不正經。說來那西涼女郎似乎有點來頭……” 房里忽然陷入安靜,兩人無言對視,互相都看到了幾絲追憶。 “又是秋天了……子悟,你還記得真雅送孩子來我們家的情景嗎?我這些年一直記著,那么小的丫頭,一到府上來,不哭不鬧,乖得讓人心疼?!?/br> 賀蘭省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像她父親,話少,心里明白?!?/br> 李氏扼腕道:“阿津小時候還和她睡過一張床呢,可惜覃神醫把人帶走了……” “你腦子里只有給老幺討媳婦是吧!” 李氏哼了聲,剛要反駁,卻聽門外通傳: “老爺夫人,太醫請見?!?/br> “挑這個時辰來……”李氏換了件褙子,臉上也擺上一副端莊的神情,丟下夫君快步走了出去。 * 從玉衡殿請完脈的太醫被馬不停蹄送往賀蘭府,挎著藥箱走進大院,影壁后轉出個老管家,無比熱情地拉著他去東廂奉茶。 太醫不豫道:“陛下命我為將軍及兩位公子看診,不好拖延?!?/br> 管家將手抵在耳邊:“大人說——什么?隨老朽等夫人出來吧?!?/br> 太醫陰沉著臉,也不管這人耳聾到什么程度,徑直往里踏了兩步,聽得身后的大嗓門叫道: “公子回來了!” 院子里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