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6
,府羅將相。 雖然她厭惡這兩人,卻還是有些感慨,手上的動作不由緩了些,回過神來時蜜面已經冒出浮沫了。 “快點撈!” 徐步陽恨不得自己跳下去幫她,煉個藥丸也心不在焉的,女孩兒腦子里成天都裝什么呢! 忙活了大半天,羅敷放下瓶瓶罐罐,狹小的室內充斥著一股蜂蜜和植物混合起來的奇異香氣。小公主的藥有了著落,她可以不像原先那么擔心,也不用那么愧疚。當時放跑了匈奴偷藥的暗衛,是看在小時候蘇桓對她照顧有加的份上,還個人情罷了。 想到匈奴那邊,她又開始頭疼。她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見到祖母,她就算想離開,王放也鐵定不讓她走。真要有了牽掛,動身就變得萬分艱難,她明白其中的情理。 她突然問了一句:“你進過宮嗎?” 徐步陽跟不上她的思路,懵懵懂懂地道:“進過啊,九年前就進過?!?/br> 她摩挲著風崖石制成的小瓶子,“我是說,我師父有沒有帶你去過明都的禁中?!?/br> “都四十年了,記不大清?!?/br> 羅敷盯著他真摯的書生面孔,想看出一點虛偽的敷衍來。良久,她嘆了口氣: “師父……年輕時是什么樣的人呀?” 她記得舅母拎著她的帽子將她帶出梁宮的情景,只是一個畫面,她記了十三年。 那時候師父的頭發就已經白了,她卻半點也不覺得他老,等到她發現他不年輕了,他就真的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無欲無求,緘口不言。 她害怕那樣的淡漠,好像他的心是一堆死去很久的灰燼。 徐步陽很傷心:“師妹,你真的忍心提醒師兄的年紀嗎!” 他望著她寞落的神情,終是有些憐憫,腦子一熱就開口道: “哎呀,我是去過。那時我使出渾身解數不離他半步,生怕被這人給騙了,結果轎子抬進宮門,才知道咱師父名聲有多大。他做過清河郡的世子,就算棄了爵位,憑他的本事也足夠被供起來,可惜他打心眼里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你道他為什么那么著急帶我北上回京?要不是沈皇后出了狀況,他才不會千里迢迢回匈奴。方氏原先不是有個用來救命的尋木華么,師父橫刀奪愛送給皇后養胎,洛陽亂成什么樣他才不管??傊?,他年輕時很瀟灑……唔,很任性的?!?/br> 羅敷心中一動,眸子掩在睫毛底下轉了半圈,“哦,這些我都知道?!?/br> “沈皇后懷著先帝,長子靖北王……對不住啊,王爺尚在襁褓。她得了尋木華,最初的念頭并不是用在自己和先帝身上,而是想方設法地保全王爺,想要他平安長大。于是有一半的南海靈藥——“ 他驀地閉上嘴,冷汗瞬間滲出! 嚇死他了,他差點就全部說出來了!他師妹是在套他的話,要是讓她曉得關系到兩國隱秘的全過程,他肯定就不明不白地死在洛陽了了! 羅敷豎著耳朵反復思索,對徐步陽沉下臉:“你不想說就別說,不論是不是其他人叫你守口如瓶,你們別想瞞我一輩子?!?/br> 有一半的藥給了她父親?說不震驚是假的,她收了這個天大的消息,今天夠本了,等她上樓慢慢整理去。 徐步陽受到雙重打壓,快要哭了,“師妹,我們還是探討探討方氏的解藥能不能制出來吧……這個我可向你坦白了?!?/br> 羅敷熄了爐火,把半成品盛在水晶瓶子里,端著一大箱子雜七雜八的玩意出去,拋下句話: “至今為止我還沒摸過方瓊的脈,怎么和你探討?” 徐步陽摸摸下巴,方瓊應該是有意繞開她,親自去草原上接人、親自安排職位,花了那么大工夫還能打了水漂? * 回到房中,羅敷在紙上寫了明天要做的事,上下午都耗在了臨時開辟的煉藥室里,不免身心俱疲。 屋頂的琉璃瓦一動,輕飄飄地從房梁上翻下個河鼓衛,恭恭敬敬地交給她一封上了火漆的信。 羅敷從未見過暗衛在屋子里出現過,說不準信里有特別重要的東西,于是正色將桌上的書都撇到一旁,當著他的面煞有介事地拆封。 黑衣的河鼓衛站在屏風前,單膝落地很嚴肅地說:“陛下口諭,讓秦夫人不要緊張?!?/br> 羅敷剛好大致看完前幾行,抽了抽嘴角,抖抖信箋道:“需要回信么?” 河鼓衛又說:“陛下吩咐,秦夫人如果心情不好,就不用管它了?!?/br> 她很想拿這張紙蓋住臉,“你們不知道里面的內容?” “回大人,不知道,某等都是猜的?!?/br> 甚實誠。 她揮揮手,河鼓衛輕煙般消失在屋里。 抬頭看看,房頂太高,瓦片應該是歸位了,羅敷直接拋了形象癱在榻上,十分憂愁。 她扒著靠枕,指甲不聽話地摳著銀色的線頭,翻滾了幾圈,最后披頭散發地坐起來伸著胳膊夠案上的紙筆。 ——“天涼,不許熬夜?!?/br> “知道,不如cao心些別的?!?/br> ——“令先生十日后將往趙王府修養,徐醫師無暇照看,勞煩你費神替先生診治?!?/br> “是想讓我好好表現吧?” ——“以為那身裙子配上送你的花簪很漂亮,可惜弄丟了?!?/br> “丟了也……” ——“不必特意打扮,你穿什么都好看?!?/br> 她劃掉剛才寫上去的幾個字,漆黑抹烏的一團墨跡,另起一行: “不必特意奉承,你說什么都好聽?!?/br> ——“先生性子和我有些像,你多擔待。若著實不快,等見面沖我發脾氣就好?!?/br> “居然這么有自知之明。我看起來是脾氣那么差的人嗎?” ——“今早已離渝州,約莫中旬至南安,別擔心我。最近極其繁忙,估計收了你的字也沒空回,所以秦夫人若能賞光,在下感激不盡?!?/br> 她咬著筆桿,刷刷添了一句:“誰擔心你啊……這不是給你回了么?!?/br> ——“還有幾件事需要你應承。剛卸了右院判的位子,回京幫我打理太醫署;宣澤會留在祁寧一段日子,請你和徐醫師盡力而為;以及,照顧好自己,謹慎小心為上?!?/br> 筆尖懸停在紙上,她嘴角的笑容不見了,垂眸看著信紙上秀逸雅凈的行楷。 王放猜到她已知寥寥幾樁秘事,所以才會這樣直截了當地要求她“盡力而為”,他知道她對方瓊毫無好感,所以才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讓她答應。 他一向分得很清楚,清楚到她覺得諷刺。 “好?!?/br> 信紙很硬,他在正面寫,她將紙反復翻轉,在每一行的背面寫下回復。之前寫了四五行,本想在這里空出來,想了想還是填了個字。 ——“暖暖,你在驛館里對我說的話,我后來夙夜深思,覺得忍不了那么久。據說你們做醫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