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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我的?!?/br> 羅敷不知說什么好,她原來以為他私底下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樣的……也叫“極敬”他先生?她小時候在宮里念書,皇子公主稍有不慎就會被長輩教訓不敬師長,個個養成了不敢在先生面前大聲說話的性子,雖說他御了極成了今上,心必要硬,但這等手段做完了竟能認為自己給受害人面上增光,還能以此談笑風生,境界真是高得嚇人。 說不定是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的緣故。 “好吧,那汪知州是犯了什么事,被你給弄得酒后架進棚子眼睜睜看著自己染???和越王殿下有關?” 王放此前已和方瓊解釋上一遍,他平日不喜重復,這時也知道應變,她問什么他必定好言好氣地答。 “越王要反,總得尋個由頭。押著個所謂的少師,一來是為了等個機會把事情放到明面上來,二來是為了逼問朝中在南安行省的暗樁。我讓河鼓衛去帶州牧親眷出省,他自己不愿意回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索性隨了他兩人的意思?!?/br> 羅敷嘀咕了兩下,聽他繼續笑吟吟道:“糜幸汪知州是越王的人,知道州牧不站在越藩一邊,回京的途中丟了記錄貪官污吏的名冊,定是興師找他問罪來了。為什么找他,自然是因為冊子上有他的名字,于是汪大人便將另一份名冊藏在了下屬葉縣令那兒,擺了桌好酒宴請州牧,估計是想做筆交易?!?/br> “他可以把東西交出來,但前提是州牧不把他的底交上去?” “所以就讓他喝了些酒,走一遭棚子,表表忠心?!蓖醴艧o辜地道,“飲酒是他自己主動的,他對自己的評價也甚好,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命夠不夠硬?!?/br> 人在知道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還被迫踏進鬼門關,不怪乎知州的臉色為什么那么差了。羅敷記起京中給糜幸的說法是“殉公”,而給葉恭執的罪名是貪腐,差別不是一般大。 “當時汪知州在鄒遠,葉縣令是不是覺得大勢已去就乖乖把名冊給你了?” 王放道:“他交不交于他自己都無所謂,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但對我來說很有用。葉恭執實際上不太清楚來龍去脈,他以為州牧是和越藩一伙的。我拿了個假的冊子給他,他看上面并沒有糜幸,這時才覺得糜幸是因為私自劃去了姓名才被州牧給弄成了這樣,有個前車之鑒,怎么說也要學乖一點?!?/br> “然后他就把完整的冊子給你了?”羅敷居然感到有些可惜。 王放頷首不言。 她又驚訝又感慨地沉吟了半天,“陛下這么神通廣大,自己就拿不到完整的東西么?” 王放側過臉斜睨了她一眼,“你真覺得我神通廣大?” “難道不是么?” 王放支頤在案上盯著她,“我現在只遺憾自己不夠再神通廣大?!?/br> 那眼神看得她渾身發毛。 羅敷移開目光,“好了好了……我曉得你不耐煩重復一遍。那再問你最后一個——”她剛要說話,嗓子一緊,冷汗涔涔地止住了。 “我扮州牧是為了牽出越藩人馬,見死不救之類的,約莫還是要看心情罷?!彼粥艘恍】诓铦櫇櫳ぷ?。 羅敷的腹誹都要溢出喉嚨了,簡直就是個禍害。 他好看的眉梢輕輕一揚,“阿姊,我沒有告訴過你么,看見你心情自然就變好了?!?/br> 羅敷瞬間愣在那兒,心像是被一提。 他又低笑著說了一句,“看見你落難什么的,心情最好了?!?/br> 眼看身旁的人就要炸毛,他的手指及時撫上她耳畔柔順的發絲,認真道: “因為只有我可以救你?!?/br> 羅敷張了張嘴,背過了身去。半晌,王放伸了手去觸她的臉,指尖沾了些濕潤。 “不喜歡聽?” 她最終還是沒能惡狠狠地頂回去,一個勁兒地點頭,像是真的很討厭他這樣。 那枝梅花還在手上,幽幽淡淡的清香盈滿整個車廂,躥到她鼻尖,她怎么也逃離不了。 第84章 坑蒙 客棧又多留了一天,戴面具的白衣公子令隊伍加快步伐趕回京城。 在羅敷強烈要求下,季統領態度很好地弄來了另一輛馬車,給她和明繡坐。羅敷回顧這短短的幾天,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還不足以招架接踵而至的刺激,念了幾遍清靜經后旁若無人地收拾行李出門。 梧城靠近天金府,經過幾條河跨進邵州境內,再走個大半天就可以到。冬至已過,但無法察覺到白晝漸長,日子倒是愈發冷起來,道路旁凋落了一地黃葉。 “女郎想什么呢?”明繡往嘴里塞了一小塊云片糕,“是不是在發愁回去了假期就要沒了?可再歇個一兩天也是好的,女郎這會把自己弄傷了,向院使大人說說罷,還能歇個三四天?!?/br> 羅敷忍無可忍,“原來我就是個腦子里只裝著休假的醫官,太醫院養著我實在太不劃算了?!?/br> 明繡這個年紀正是喜歡說話的時候,立即道:“那女郎還煩什么,不會是和前面車里的州牧大人鬧別扭吧?我看昨兒回來的時候,女郎的臉色沉得快要刮風下雨了?!?/br> 羅敷被茶水燙了一下,穩住了聲線道:“我哪里敢找他的麻煩?!闭f了一句,自己都覺得不太可信,又添道:“州牧與我說,回京之后,惠民藥局夫人的職位就不用做了,不日便要跟方氏南下處理地方藥局的一些事務,他讓我好好準備準備。我過慣了京城的日子,喜歡這樣的清閑——當然這幾天的事是例外,不知道跟去了南邊之后能不能應付過來?!?/br> “女郎擔心什么呀,方公子當初不是說不會為難您么……院使大人,不,是陛下答應啦?” 羅敷冷笑一聲,“要他答應干什么,方瓊向他要人,他會不給?前幾個月剛弄出來削爵的事,這會兒是巴不得要什么給什么?!?/br> 說罷自己卻愣了。果然,明繡一個哆嗦,結結巴巴地囁嚅道: “……女郎,女郎莫不是太激動了些?最近太累了吧……陛下豈是……” 羅敷長長呼出一口氣,“是我最近狀態不好,嚇到你了,你別說出去。陛下豈是我們這些人可以隨意評價的?!?/br> 她咬著杯子,水卻一點也沒喝下去,難言的感觸像只毛茸茸的刷子,一下一下地掃著嗓子眼。 她要說什么?關于他一面擺出個捉摸不透的態度一面又把她推離洛陽十萬八千里嗎? 不過她為何要想這些,不想了行不行。 車子停了轱轆,身子往前一晃,明繡趕緊接住她面前的壺子,略帶責怪地道: “女郎也不看著點,唉,回去補一天覺,省得時時魂兒都不在這?!?/br> 羅敷咳了下,“到哪兒了?” 車外侍衛殷勤的聲音傳來:“剛才已過京郊,現在就到城中了,請大人下車用午膳?!?/br> 羅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