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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手段表示欽服。 “若是在我們北狄, 這種狼子野心之人必會遭受千刀萬剮的刑罰?!痹恼Z氣聽上去很隨意, 仿佛殺一兩個人算不得什么大事。夏侯昭看到坐在元正對面的南朝使節有些畏縮地抖了一下。 她肅然道:“宗室叛亂,此乃大燕之不幸。孤只望此番處置之后,大燕再無令人扼腕之事發生?!?/br> 官面上的話說完了,夏侯昭便問及使節們的歸期。那些藩屬小國不過唯唯諾諾, 看著燕國大臣的顏色行事。元正卻道:“若是初懷公主殿下許可, 我想等覲見大燕國皇帝陛下后, 放在辭行?!?/br> 他輕輕地撩起眼皮, 看著上首面沉似水的夏侯昭,不緊不慢地道:“北狄與大燕百余年來一直是兄弟之邦,右賢王殿下一向和皇帝陛下交好。我一進京便聽聞皇帝陛下臥病在床, 如果不能親眼見到陛下康復,恐難以向右賢王回復、” 元正這話說得頗有技巧。北狄與大燕在互相往來的國書上,的確是“兄弟之邦”,右賢王顯然也對大燕皇帝的健康十分關注,但這種關注到底是因為感情好,還是另有圖謀,卻不言而喻了。 夏侯昭道:“有勞國師費心了,父皇不過是偶感風寒,早已經痊愈了。只是他因母后治喪,不愿與外人相見。國師大可以將此情稟告于右賢王。若是右賢王尚有疑慮,不如趁著塞外寒冬將至,入關御冬。孤定會為右賢王準備好華宅美服,好叫他賓至如歸?!?/br> 北狄自從上一任可汗去世后,分裂成多個部落,其中右賢王所部乃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右賢王雖然沒有能力統一北狄諸多部落,但也算得上半個草原之王了,怎么也不可能貿然踏入燕國。 夏侯昭口中的“準備好華宅美服”,語帶威脅,正是要叫元正知曉,北狄人再敢窺伺大燕帝京,她便要將右賢王“請”到帝京來了。 這話固然有些托大,畢竟一百多年來,大燕與北狄的爭斗總是輸多贏少,全靠守城得力,方無大事。 但元正卻不敢小覷夏侯昭,因為此時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兩名年輕將軍,正是擊敗過北狄的嚴瑜和李罡。 身為北狄國師的元正自然知道這兩人的名字,他甚是還派人詳細打聽了嚴瑜和李罡的來歷,得知他們均是夏侯昭一手提拔起來的少年英雄,心中一面嘆服燕國得人,一面也對眼前的這個少女生出了好奇。 她有膽量也有實力威脅北狄,元正小心地收起自己的目光,也許應該告訴右賢王,眼下已經到了北狄養精蓄銳的時候了。 送走了各位使者,夏侯昭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不過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又從太極宮走到了翰墨齋——因為東宮還未開始修繕,她依舊在這里處理政務。 案幾上堆積的奏折好似小山,看個半日也不過稍稍削掉一個小山頭。 屋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夏侯昭將朱筆放在架子上,朝著候在一旁的程俊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br> 程俊很快回來,身后卻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月姑姑。 夏侯昭立刻站了起來。自從皇后故去之后,月姑姑便留在璇璣宮內照料皇長子,夏侯昭每天早晨去探望一次,皇長子總是在沉睡,她也只能坐在一旁望著他的臉發一會兒呆,然后便起身離開。 然而此刻月姑姑懷中的皇長子卻哭個不停,豆點大的淚珠掛在臉上,讓人又愛又憐。 夏侯昭有些無措地望著月姑姑,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月姑姑也很無奈,皇長子從出生以來日常所見的就是帝后兩人與月姑姑。這些時日,雖然皇后不在了,但圣上每日還會來探視一陣,即便是臥病,也會讓月姑姑抱著皇長子在榻前一望。 但這一日圣上遲遲沒有來。月姑姑著人問了,卻道圣上去了皇后停靈的熙雨宮,長久地坐在皇后的棺木之前,高承禮被圣上派往西郊去請國巫大人了,除他之外,竟無人敢上前勸解圣上。 往日總是十分乖巧的皇長子也不知道是感應了什么,一直啼哭。 月姑姑也是無奈,只好抱了皇長子來尋夏侯昭。一則想讓皇長子看看jiejie,說不定就止住了啼哭,二則如若不然,便請夏侯昭去一趟熙雨宮,勸解圣上。 夏侯昭聽了月姑姑的話,心知圣上是知道明日靈柩移往永寧寺,故而不舍。想到此事,她亦是五內俱焚,可是如果她也倒下了,又有誰來支撐這一切呢? 她伸手抱過皇長子,這小小的孩童已經哭啞了嗓子。他并不懂得這短短半月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他能感到不舒適。 周圍宮人悲戚的神色,縈繞在高墻之上的憂傷,還有深藏在眼眸之后的哀婉,都凝聚成了一股黑云,壓在璇璣宮的上方。 皇長子感覺得到。 唯有每日那個熟悉的身影來安撫一番,皇長子才會略略感到安心。而今日他左盼右盼,就是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那種不舒服越來越明顯。 夏侯昭和弟弟相見的次數并不多,皇長子在她的懷里稍稍止住了啼哭,但過了片刻,又開始啜泣起來。 那是一種無聲地哭泣,反而更讓人覺得心疼。夏侯昭手足無措起來,抬頭望向月姑姑。 月姑姑朝她搖了搖頭。 夏侯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去熙雨宮?!?/br> 她本來習過武,抱起十斤左右的皇長子并不是什么難事。但今日她走了幾步,就感覺有些疲累。 此時留在夏侯昭身邊當值的正是嚴瑜,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目,想到她今日只食用了一點粥飯,便知她多半是沒了力氣。 “殿下,讓末將抱著皇長子吧?!眹黎さ吐暤?。 夏侯昭猶豫道:“萬一他再大聲哭起來?!?/br> “殿下,便讓嚴瑜抱著皇長子。熙雨宮馬上就到了,您不好抱著他進去?!痹鹿霉靡驳?。她原本想自己接過來皇長子,但看著侄子堅定的眼神。開口的時候便換了言辭。 夏侯昭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弟弟,情知月姑姑說的在理。如今熙雨宮中還有帝京各著姓大族的人在守喪,她不能抱著弟弟從他們面前走過。 嚴瑜又輕輕喚了她一聲:“殿下?!彼恼Z氣十分堅定,夏侯昭不再堅持,將皇長子放到了嚴瑜的手中。 眾人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