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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多半還留著她的身契?!?/br> 裴云連忙撇清道:“這……臣女實不知情!” 夏侯昭嘆道:“若是沒有身契,提不到阿卉,難免有人會疑心她是受人指使?!?/br> 裴云看了夏侯昭一眼,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紙,呈給夏侯昭。夏侯昭還沒有伸手,一旁的嚴瑜已經快步走上前來,接了過去。他展開那張紙一看,果然是一個名喚“阿卉”的婢女的身契。 “臣女雖然不知殿下從何處得知阿卉的姓名,但還望殿下明鑒,臣女留著這張身契,只是怕她對沈將軍不利。至于她和莫納律小姐的糾葛,臣女從未聽說過?!迸嵩萍热淮蚨ㄖ饕庖藿o沈泰容,提到他的名字時立刻便帶了幾分深情。 夏侯昭笑道:“孤自然知道裴小姐的深意。想來你也不會希望自己和沈將軍成婚時,兩人之間還夾著一個妾室吧?!?/br> 裴云一怔,夏侯昭這樣問。她既不能假做賢惠,說自己不介意沈泰容三妻四妾,畢竟她已經捏著身契一事,就已經說明她在防備著阿卉。但她也不能真的應了夏侯昭的話,否則方才那番做作,豈不是白費了功夫。一時兩難,她只得垂了頭,假做嬌羞之態。 風荷送了裴云離開,夏侯昭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前世裴云可是硬生生地將阿卉塞到了沈泰容身邊,甚至直到夏侯昭離世的那一日,阿卉還好好地做著沈將軍的妾室呢。想來那時的裴淑妃,可不在意夏侯昭的內心有什么感受。 嚴瑜拿了身契道:“殿下,我即刻帶人去樂陽長公主府上拿人?!彼犗暮钫褜ι蛱┤莸逆疫@般了解,心中本有幾分不樂意,但此刻看到夏侯昭臉上顯出了疲倦神色,又有些擔憂,只想著趕快將手頭的事情辦完了,好送她回宮休息。 重生已久,夏侯昭不過因為陡然見到裴云而勾起了幾絲過去的回憶,須臾之間便放下了。她笑著道:“這等麻煩事怎么能自己去做?!?/br> 她這一笑,嚴瑜便松了一口氣,道:“那殿下可有妙策?” “既然是沈泰容的妾室,那就讓他自己去提人。派人拿著這身契送到虎賁軍,順便讓裴云給他寫個字條,他自會替咱們辦得妥妥當當。他出面也免得讓姑母不高興,”夏侯昭站了起來,道,“方才光顧著看裴云演戲了,這長秋寺的蘭花還沒有好好欣賞一番?!闭f著便緩步踱入花叢之中,方才身上那些微的郁氣,早就散的一干二凈。 “咱們”兩個字讓嚴瑜的心跳了一跳,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道:“想來等殿下回了宮,沈校尉便會將人送到了?!?/br> 因虎賁軍兼管著帝京城內的日常巡衛,故而其軍府設在了天樞宮與洛陽府尹的官署之間。 自王晉擔任虎賁軍中郎將以來,該軍秉持著“大燕軍中上三軍無敵,上三軍中虎賁軍最?!钡男拍?,將整個軍府裝飾得霸氣側漏?;①S軍軍府不僅有比別軍大一圈的號角,還有能裹起十幾人的軍旗,連軍府門前守衛的將士,看上去也都比其他軍壯幾分似的。 若不是幕僚再三勸阻,王晉還準備將虎賁軍軍服上的猛虎都換成赤金打造的眼睛。 試想一下,在帝京茫茫的暗夜之中,一隊虎賁軍趁著如墨的夜色掩殺,哦不,巡邏過來,每一個將士軍服上繡著的猛虎皆雙目發亮,盜賊宵小望之生畏,豈不快哉! 王晉甚至讓人先給幾位高級將領試著做了一身這樣的金瞳軍服,結果因為一名副將家的小兒啼哭不止,說什么也不肯親近當值歸來的父親而作罷。 此策不行,王晉又生一策。他專門請畫師繪制了一幅丈余的猛虎下山圖,掛在了虎賁軍軍府的中堂之上。 每當他召集眾將議事之時,畫上猛虎,畫下“孤狼”,一起注視著待命的將領,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此刻站在王晉面前稟告事情的小校,就充分體會到了這種煎熬的滋味,甚至連王晉方才的問話都沒聽清,低了頭只顧著發抖了。 斜倚在靠幾之上的王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幕僚,那幕僚怨念地看了一眼王晉,不得不將他剛剛的問話重復了一遍:“中郎將大人是問,到底是誰給沈校尉送的信?” 小校兩股戰戰,囁嚅幾次方才將一句話順了下來,道:“確是初懷公主殿下派人送的信。那人……那人穿著墨雪服,還帶著墨雪劍?!?/br> “噢——”王晉拖長聲音,欣賞了一番小校有節奏的抖動之后,又問了一句,“然后沈校尉就帶著一隊人馬沖出去了?” “正……正是?!边@小校原是沈明送給沈泰容的親兵,沈泰容進入虎賁軍擔任校尉之后,他便與其他十幾名親衛一并歸到了虎賁軍,日常也是跟著沈泰容巡視城防,甚少與中郎將王晉打交道。 但有關王晉一怒之下責打士卒幾十軍棍的小道消息可聽了不少,因此每當王晉發出一聲質問,這小校便如寒風中的蘆葦桿一般抖動一陣。 他其實想多了。王晉才懶得□□于他,又問了沈泰容的去向,就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了。 旁邊的幕僚道:“沈校尉接了初懷公主的信,卻帶著人回了樂陽長公主府,此事甚是蹊蹺。明公莫若派人去長公主府探問一二?” 王晉一把提起放在一旁的長矛道:“沈家的渾水可趟不得。若不是他在我麾下任職,我寧可把耳朵堵起來也不想聽一個‘沈’字?!?/br> 幕僚唏噓道:“明公這幾年不易啊。這沈小公子簡直就是個麻煩。若不是當初阿莫林將軍跑得快,這麻煩也落不到咱們這里?!?/br> “可不是嗎?!蓖鯐x也嘆息了一聲。那年初懷公主拜師研習政事,秦王領旨就藩,他的陪讀沈泰容就沒了著落。樂陽長公主央了圣上,要將沈泰容送到上三軍中歷練。 神策軍常年駐守天樞宮,在樂陽長公主看來自是最好的選擇。但神策軍中郎將陳睿是曾經上奏彈劾過沈明的,把沈泰容放在這里,樂陽長公主不安心。 羽林軍中郎將阿莫林其妻雖然親近初懷公主,但他手下的幾萬西羌百姓,還隸屬于沈明管轄,想來不敢虧待沈泰容。羽林軍負責保護閑散的宗室以及帝京周邊的皇陵,雖然不是什么美差,但勝在平穩事閑。樂陽長公主打的主意,便是將沈泰容送到這里。 誰知她還沒開口,就聽說阿莫林奉了圣旨,護送沈德太妃和通令克去探望被幽禁的庶人鄭了。這一去還不知要多久。 如此一來,樂陽長公主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