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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李岳沒來,李罟正盼著跟著哥哥見識一番帝京的繁華。聽到哥哥說要去喝酒,李罟連忙點頭應了。 哪知兩人還沒走出宮門,就遇到了初懷公主和嚴瑜。 李罟感到哥哥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立刻就收了回去,從一只橫行帝京的大螃蟹變成了一塊端正的石板。公主殿下已經換下了朝服,一身緋色的衣裙比凱旋儀式上少了幾分剛毅,多了幾分柔美。李罟見過許多九邊大族之女,有姿容過人者,有雅善詩畫者,也有能領兵上陣者,卻無一人有初懷公主這樣的氣勢:當她站在帝京門前之時,仿佛天下的榮光都匯聚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當時站在嚴瑜身后幾丈遠的李罟心里就明白了,怪不得父親想要讓哥哥尚主。 再看現在規規矩矩的哥哥,李罟覺得自己的父親實在太英明了。前些年,父親每次進京都要因為種種事情和哥哥大吵一架,又因離得太遠,管束不得。 如今竟然有人能不發一言便將哥哥順溜成一塊石板。莫說她是公主了,便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父親也一定愿意讓哥哥和她成婚。 初懷公主看到他兄弟二人,笑道:“李都尉和李將軍這是要去哪里?” 李罟跟著自己的哥哥一板一眼地上前行了禮,只聽哥哥用一種恭謹的語氣道:“回稟殿下。末將想要帶弟弟去拜訪林夫子,向他討教此次信州之戰?!?/br> 李罟:…… 哥!說好的美酒佳人,紅袖添香呢! 第64章 彩縷 其實李罟想歪了,李罡平日在夏侯昭面前雖然不敢造次,也并沒有恭謹至此。嚴瑜都有些好奇,怎么自己去打了一仗回來,這李罡倒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他看了一眼夏侯昭,當著李罡和李罟的面,他不好直接詢問,只見夏侯昭滿眼都是笑意,他的心頭不由得一跳。 大軍路過秀水的時候,李岳大張筵席款待了他。李罡和李罟一個精壯一個瘦削,他們的父親李岳卻是一個團團臉的胖子,穿著錦緞大衫,竟如一個富家翁一般。 李岳面相和善,說起話來也十分綿軟,將嚴瑜謝了又謝,先謝他在帝京照應李罡,再謝他此次出征提攜李罟。秀水東接太行,山中清泉釀制的酒水格外清冽,李岳親自為嚴瑜斟酒,道:“聽聞公主殿下近年常預政事,要看明年便要及笄了,不知殿下平時有什么喜好?” 耿直的李罟道:“爹,哥在信里不是說了嗎,讓你少摻和帝京的事?!?/br> 李岳笑瞇瞇地從桌上拿起一個核桃,砸到二兒子頭上,道:“吃飽了就去后面見你母親去,明天一早就跟著嚴校尉上京?!?/br> 李罟摸著頭走了,李岳又拿起一個核桃,砸開取出里面的核桃仁給嚴瑜,道:“秀水物產不豐,只有蓮藕與核桃這等粗鄙之物,我已經讓人備了一些,請嚴校尉帶回帝京呈給圣上?!?/br> 嚴瑜不知李岳想要說什么,推辭不過嘗了一個核桃仁,果然味道極佳,他記得夏侯昭最喜這類干果,想來李岳也自然備了給她。 他不知該如何回到李岳的話,只得點頭,贊了幾句秀水核桃,又贊李罡和李罟少年英雄。李岳搖搖手,苦笑道:“嚴校尉是自己人就莫說這等話了,我這兩個兒子什么斤兩我還是知道的,武藝不精,兵法疏劣,只有一顆忠心,那是斷斷錯不了的?!?/br> 嚴瑜剛剛已經把腹內僅有的贊美詞匯都用光了,不得不繼續搜腸刮肚,想找些詞來夸夸李家,卻不防李岳話鋒陡然一轉,道:“不知嚴校尉覺得,初懷公主想要選個什么樣的駙馬?” 若不是李巖南逃,李家當年差點就成了皇親。此事一直讓李岳耿耿于懷,奈何他膝下并無女兒,做不得國舅。不過現在初懷公主殿下長大了??!自己的兒子還在她身邊當侍衛,這樣好的機會怎能放過?如果李罡能夠尚主,他這一顆懸了十幾年的心不就可以落下來了。 嚴瑜終于明白了,李岳這是拐著彎問他李罡有幾分可能尚主呢。他又拿去一個核桃仁放嘴里,也不知為何,竟嘗出了絲絲苦味。 回到驛館,他坐在窗前醒酒,不免想起席間的交談。李家的打算并不稀奇,當年他們得罪了圣上,如今若是李罡與公主成了親,那昔年的破事自然就揭過去了。李罡的身份也盡配得駙馬,要知道前朝這奉車都尉就多是由駙馬兼任的。 嚴瑜又回想在帝京時的情形,夏侯昭待他自是親切,日常喚他“師兄”從不避諱。她待李罡也很隨意,許多事情都交給李罡去辦。早年李罡見到她還會臉紅,如今雖不那么拘謹了,但凡是她在的時候,他總比平時規矩許多。 懷中還放著那年她幼時繡的錦袋,說是要給他裝笛子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來給他,道:“你先拿著,等我向月姑姑多學些時日,必定給你繡個好的來?!?/br> 嚴瑜取出錦袋看了一陣,又默默地收回了懷中。他抬頭望了一眼遙掛在天際的明月,默默嘆了一口氣,不知秀水的明月是否也能照到帝京。 有了李岳在秀水的一番話,嚴瑜此時看到李罡這個樣子,心中難免有些異動。但他不似李罟那樣莽撞,連眼睛都要瞪成原來的兩個大了。他仍是默默跟在夏侯昭身后,仿佛將早上那個在城門前武功赫赫的少年將軍藏到了別處。 酒當然沒喝成,也沒去打擾林夫子的清凈。李家兩兄弟老老實實地跟在夏侯昭的后面,去驛站探望安秀。 圣上還不曾召見安秀,夏侯昭對這個能在父親故去后,毅然決然挑起一城百姓重擔的少女十分好奇,因此請了旨意,先來驛館探望她。 這驛館本是供給進京待命的官吏所住,比起尋常的客店要闊大潔凈幾分。此次安秀又是隨著新立了功的嚴瑜進京,驛站的人也十分巴結,選了一間上房給她。但終究不能和宮中那樣的錦繡堆相比,安秀孤身一人,也沒帶什么行李,這屋內看著便十分寥落。 荊釵布衣的少女卻并不因此而稍顯頹唐之色,她款款上前,盈盈下拜,道:“罪臣安毅之女叩見公主殿下?!?/br> 夏侯昭親自扶了她起來,道:“嚴校尉已經將信州的事情詳詳細細稟告了孤,安將軍乃國之良將,怎可稱罪臣?安小姐放心,孤必定會還安將軍一個清白?!?/br> 安秀上京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此事,不想夏侯昭開口便給了她一個承諾,她胸口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了下來,但也有些詫異。安秀在九邊對帝京的事情并不熟悉,因嚴瑜許諾回京之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