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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知道,我知道?!?/br> 她一邊揩著眼睛,一邊就流下淚來,“我是說明年等他出了孝……好孩子,我知道五房對不起你們,你們心胸寬大,也沒有放在心上。你……你和鳳佳說一說,或者由他出面向國公爺求個情,就別讓你五哥去云南了吧!這件事上,他也是被張氏那個**蒙騙,他也是可憐??!” 太夫人會找自己來說這件事,也并不出七娘子的意料。 以許鳳佳的性子,只怕是一聽到這句話,臉上就要泛起黑氣了,也就是七娘子平時雖然行事多不合老夫人的心意,但面子上總是把大家都照顧得很好。聽到太夫人這話,只怕未必是一語回絕,還有一點回旋的余地。 七娘子正欲打破太夫人的幻想:五少爺去云南的事,就算她肯出面求情,都不可能轉圜,更別說她根本也無意出面求情了。 但看著太夫人蒼老而悲慟的面容,她心底不由得就起了一絲遲疑。 現在只怕是太夫人心防最脆弱的時候了…… 要向孫媳婦低頭求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別說這個孫媳婦平時還是自己打壓的對象,欠了這一次情,以后太夫人在自己跟前,真是平白無故都要矮了半分。 要做出這個選擇,對太夫人來說肯定是很艱難的,她要將平時的傲氣和威嚴都放到一邊,將心中對五少爺的關心表現出來,才能這樣情真意切地懇求自己。 也就是說,她現在的心理狀態,恐怕也正是處于一個激動而且波動的階段了。 七娘子未曾低估過這個飽經世故的老太太,只看五少夫人去世第二天她的表現,就可以知道太夫人的城府雖然可能不如許夫人,但也決不是個簡單人物。她也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從太夫人那里騙出當年的事情真相,尤其是太夫人本人沒有直接插手過五娘子之死,可能只是在背后默許或者慫恿的時候,她的心并不虛,她可以自我安慰,貿然的試探,只會讓太夫人有所警覺。 但在如今這樣一種混亂的情緒里,只要自己的圈套設的好,或者也不是不能套出老太太的心底話。 她就作出了一點猶豫,站起身來,又坐了回去,輕聲道,“可是五嫂的信里說得明明白白……” 這句話一出口,太夫人的眼仁一下就縮緊了,見七娘子露出后悔神色,住口不說,她立刻追問?!皬埵辖o你的信里,都說了什么?” 七娘子看了太夫人一眼。 就連她都沒有想到,太夫人這樣容易就上了鉤。 293、明悟 “五嫂說……”七娘子拖長了聲音,看似正在斟酌著言語,心底卻飛快地琢磨了起來。 要套話,當然也有很多種辦法,但最適合現在情形的那一種,似乎反而是最簡單的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她索性放棄思索任何帶有矯飾意味的語言,而是簡簡單單地將五少夫人的來信復述了出來。 “五嫂說,下藥的事,五哥雖然沒有插手,但還是知道的?!逼吣镒右贿呎f一邊觀察著太夫人的神色,又緩緩道,“據說吳勛家之所以被收買,背后也有……也有祖母的影子?!?/br> 太夫人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慌張,她不自然地看了七娘子一眼,旋即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張氏喪心病狂,臨死前當然就像瘋狗一樣,逮著誰咬誰。這樣的信你很應該當場就撕了!” 五少夫人在信里倒是沒有提到吳勛一家的事,七娘子這樣說,純粹只是為了試探太夫人,對五少夫人的假指控,她到底是怎么個反應?!迳俜蛉朔鸥呃J,肯定是通過吳勛一家來cao辦,包括這騙取的十萬兩銀子,也是由吳家來安排,這樣的心腹,當然是她自己收買,不可能和太夫人多親近,否則五少夫人又怎么可能將瞞著太夫人的事,交給他們去辦。 得到太夫人的反應,她心底多少有了數,頓了頓,又慢吞吞地道,“是嗎?可祖母……五嫂信里還說,這下藥的事,就是您也是知道的……” 這一次,太夫人的反應就要比聽到之前的指控時更強烈了一些,她手中正把玩的兩枚核桃忽然一滑,險些就要落到地上。 太夫人忙將它們放到了桌上,又抹了抹刀裁一樣的鬢邊,才露出了怒色,“張氏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七娘子再無懷疑,她本來就傾向于相信五少夫人信中所指,現在更是肯定無疑:太夫人即使是沒有慫恿五少夫人下藥,也絕對是事前默許,事后又幫著五少夫人擦了屁股。 “可不是,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呀?!逼吣镒泳鸵荒槡鈶嵉貛椭蛉藬德淦鹆宋迳俜蛉?,“真是白費了祖母素日里的疼愛!” 太夫人面上閃過了一絲激動,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附和起了七娘子,“平時我的話,就當耳旁風……自己走上了這條路!” 以太夫人和五房的密切關系,七娘子肯這樣給太夫人臺階下,幫著太夫人撇清,已經是很給太夫人面子了。 七娘子義憤填膺,接連數落著五少夫人的不是,見太夫人連連附和,她又拍了拍桌子,恨聲道,“當時說好了只是王不留行,沒想到她自己又多加了一味番紅花——” 太夫人一時不察,脫口而出,“可不就是——” 話聲剛落,她就死死地咬住了牙關,一臉訝異地看向了七娘子。 七娘子臉上的憤怒早已經消失,她注視著太夫人,緩緩地道,“看來,五嫂信上說的,也并不假啊?!?/br> 樂山居后廳一下就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太夫人幾乎是在轉瞬間就蒼老了十年,她皺紋深刻的老臉上現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苦笑,只是那老壽星一樣的喜氣,卻已經不知去了哪里。她似乎從一個焦急而不失威嚴的長輩,一下就變做了一個狼狽而憔悴的民婦,面對七娘子逼人的目光,甚至有了些自慚形穢,有了些局促。 七娘子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太夫人,她亮而澄澈的雙眼中,似乎訴說著無數無言的指責,又似乎只是在冷冷地藐視著太夫人,忽然間,這一對祖孫之間的關系好像倒轉了過來,七娘子這個孫輩,反而成了兩人間的主宰者。 太夫人忽然間就打從心底后悔了上來。 早知道,何必當初? 她注視著七娘子,又為那凜然所刺傷了似的,一下就狼狽地調開了視線,深深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