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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樣熱情,自己已經挾恩提出了一個不大好辦的要求,她滿口答應不說,卻還格外施恩,要幫助自己在許家站穩腳跟。而以許鳳佳的聰明,自然能從她反常的支持中看出不對。 當然,這件事也沒有什么真憑實據,許夫人身子不中用,太夫人老邁,許家和太妃交流的渠道,注定是以自己為主,她要一口咬定只是因為太妃很喜歡自己,也沒有人能和太妃當面對證。 只是…… 她又看向了許鳳佳。 他正在燈下琢磨著自己的表情,雪亮的玻璃燈罩,將七娘子籠罩在內,自然也沒有放過許鳳佳。 這位英武的青年臉上,籠罩著一片淡淡的不悅,這不悅沒有一絲遮掩,居然也做到了七娘子剛才說的‘在自己房里,不打啞謎’。 她嘆了口氣,垂下眼輕聲道歉?!笆俏也粚?,這件事茲事體大,怎么說,我都該和你說一聲的?!?/br> 許鳳佳頓時就靜了下來。 七娘子等了一刻,也沒有等來他的回話,只好抬起眼來再看他。 許鳳佳的目光就好似風中的燭火,雖然還熱,但已經有了幾分黯淡。他的眼神只是和七娘子輕輕一碰,就轉了開去,看向了別的地方。 七娘子咬著唇,又想了想,才輕聲道,“不過不告訴你,也是因為……” 她嘆了口氣,又把話吞回了肚子里。 許鳳佳倒是轉回眼神看向七娘子,默默地催促她往下說。 七娘子不期然倒有了一絲煩躁,她認真地看著許鳳佳,一字一句地道?!斑@件事是我沒有想到,如果我能想到,是一定會告訴你一聲的?!?/br> “只是告訴?”許鳳佳微微地抬高了聲調?!斑@樣的大事,怎么說都是要我們兩個人一道做主,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婦道人家——” 嘎嘣一聲,七娘子腦海里有一根弦幾乎就要斷了,她趕忙深吸幾口氣,在心底安慰自己:許鳳佳就是這樣一個社會的產物,會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是理所應當。 “哪里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可以徑自拿主意的!”許鳳佳輕輕地噴了噴鼻子?!斑@件事一說出來,就是要得罪牛家,就連我都沒法做主,只能看父親的意思來辦……你哪來的膽子,敢攛掇著太妃下了決心。就這樣把許家牽扯進了渾水里?這件事要被父親知道了,他會怎么想你?” 的確,許鳳佳的擔心,不能說是無謂。平國公要是知道自己的媳婦為了討好太妃,居然獻此一策,讓許家和牛家有交惡的危險,對七娘子的印象自然會跌。 但他話里影影綽綽,說不清道不明的什么,卻讓七娘子覺得很不舒服。 當著許鳳佳,七娘子從來都不是理智的,她一下也抬高了聲音。 “世子你說的道理,我也想得明白?!逼吣镒颖M量平衡著自己的語氣?!澳鞘裁炊枷氲搅?,可您有沒有為太妃想一想?” 許鳳佳一下就怔住了。 “太妃沒有子女,皇上又是那樣的性子,對兩個養母不偏不倚,說穿了,也都是面子情?!逼吣镒臃诺土寺曇??!爸苜F人生前懂得將連太監放到皇上身邊……母子情淡,也是難免的事?!?/br> “由少入宮,這么多年來,太妃就算只為許家做過一件事:維系了許家和皇上的關系,養育了皇上。這一件事,對許家的意義就不大了嗎?您在算計利害關系的時候,有沒有為您的親姑姑想一想,這件事如果成了,以皇上的性子,是肯定會回報太妃的?!逼吣镒拥故窃秸f越生氣?!翱赡銈兯腥颂岬竭@件事的時候——就連姑姑自己,都覺得多一事少一事,她下半輩子的尊榮,比不上許家如今的維穩。連姑奶奶都照應不到,許家的穩,又是為誰維的?太妃就活該不提這件事,孤零零地過了下半輩子?” 許鳳佳又別開了頭,不和七娘子對視,他的態度依然是冷淡的,但卻也出現了一點慌張。 “你這么說,是已經推定,父親是不會首肯這個想法了?!彼氐?,“你怎么總是把人看得這么壞?” 七娘子在腦海中仔細地回想著平國公許衡素日里的行動,她并不熟悉這個忙碌的中年人,說實話,她也不清楚平國公在這個位置上,會怎么選擇。 可大老爺的音容笑貌,又在七娘子腦中浮現,她的臉頰上,似乎又浮現出了絲絲的火辣。 “我不用熟悉,也太了解你們這些深宅大院里的男人了?!彼芍缘卣f?!熬退闶翘秩绾?,一介女流之輩同整個家族比,孰輕孰重,你們是決不會猶豫的?!?/br> “我——你連問都不問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會怎么做?”許鳳佳吃驚地抽了一口冷氣,他轉過頭瞠視著七娘子,又似乎被她的氣度所懾,一下慌亂地轉回頭去?!霸僬f,你也說得很清楚了,一介女流之輩同整個家族比,我們也必須學會取舍!”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嗡鳴,七娘子腦中的那根弦終于繃斷了。 “不錯,”她平靜地贊同?!拔也痪褪沁@么被嫁進許家的?” 如果說許鳳佳剛才只是怔住,那么眼下他似乎是在一瞬間,整個人被急凍在了冰層中,一下連呼吸都變得若有若無。 這個話題,和兩個人在洞房里的爭執,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五娘子又何嘗不是被埋葬在整個家族下的一介女流? “我不用說,你似乎也已經明白了過來?!逼吣镒訙\淺地出了一口氣?!疤次疫@樣好,或許是因為在這些年里,我是頭一個和她同病相憐的一介女流。她不幫我,誰幫?” 似乎還意猶未盡,她望著許鳳佳,又往前推進了一步?!笆雷訌男∈且蕴年P系,才能進出宮闈,結識皇上,這些年來,這一層關系給您帶來的好處,可謂是數不勝數。您享盡了太妃的榮光,可有沒有想過太妃的寂寞?” 許鳳佳霍地一下就站起身來。 他臉上閃過了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被無盡的怒意給掩蓋了下去。 “一派胡言!”他狠狠地拍了炕桌一掌,炕上的茶具頓時一陣亂跳,發出了叮當脆響?!澳阋詾楹突噬辖缓?,什么榮華富貴,就能送到我面前?我十三歲上沙場殺敵,受過的苦,哪里是你——” 他又把話吞到了肚子里,罕見地露出了窘相。 許鳳佳是去過西北楊家村九姨娘故居的。 七娘子也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