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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現在就安頓在明德堂里……” 絮絮叨叨地將四郎、五郎的近況對二娘子交待了一遍,見二娘子聽得用心,七娘子心里也舒坦:總要有來有往,才是親戚間來往的正道。 她又多坐了一會,見二娘子有了去意,便將她送進正房,自己回身去找九哥。 才進了院門,就聽到新房內一陣暢笑,雖然隱約,但卻還是聽得出是九哥的聲響,隱隱約約,還有青年女子帶了嬌嗔的說話聲。 七娘子站在當地,一時倒是聽住了,半天才沖著來接人的玉版笑了笑,輕聲道,“就是和九哥說一聲,我回去了,讓他別忘了好生念書,別的也沒什么事——等我走了,再往里遞話,免得他還要出來送我?!?/br> 就帶著立夏并白露兩夫妻,前呼后擁地上了翠幄清油車,回了許家。 回去的路上,七娘子就更沉默得多了?;氐皆S家給兩個長輩請過安,又隨口吩咐辛mama為白露夫妻安排了下處,她便進了凈房梳洗換衣。 立夏見她有心事,也不敢遠離,吃過晚飯,就打點了針線,在燈下陪著七娘子讀書。 屋外冬風吹得哪處瓦片一陣脆響,又傳來了遠遠的更漏聲。 七娘子忽然放下書本,嘆了一口氣。 “立夏?!彼恼Z調里,難得地現出了猶豫。 立夏于是靜靜抬眼看向七娘子。 “你說,世子爺現在在哪兒呢?”她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與立夏對話,手里的書頁,已經被折出了幾個小角。 “恐怕正在廣州吧?!绷⑾妮p聲地回。 七娘子應了一聲嗯,就又沒了聲息。 半晌,才若有若無地長出了一口氣。 “我曾經很高興他去了廣州,我倒落得個清靜?!逼吣镒勇暼粑抿?,“可現在我又希望他能早些回來,又不愿他早些回來……這個人,我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唉,寧愿我嫁了別人,從一開始就不放在心上,倒也干凈……” 不知為什么,立夏倒有了幾分笑意。 “姑娘這是關心則亂?!彼推鹕碜搅似吣镒由韨??!笆雷訝斒悄姆蚓?,您又怎么不會希望他早日回京,長相廝守?” 七娘子就看了立夏一眼。 也只有在立夏跟前,她的雙眸,才會像是兩片波濤洶涌的海面,黑得風雨欲來。 “你難道就沒有怕過?”她輕聲地問,“萬一,只是萬一,你敞開了門,可放進來的卻不是你想要的東西……” “那姑娘就先不開門?!绷⑾牡褂辛藥追趾?,只是順著七娘子的話頭往下說?!跋瓤纯词雷訝敗?、是什么東西!” 室內頓時就響起了兩個少女的輕笑聲,七娘子推了推立夏,惱怒道,“盡開玩笑,我不和你說啦!” 頓了頓,又嘆息,“他要是永遠在外頭就好了……唉,還是早些回來的好!” 立夏不禁輕笑:這還是七娘子第一次這樣語無倫次,亂了方寸。 “姑娘,什么事也都得到了眼前再看?!彼穆曇衾锞徒蛔∮辛私z絲笑意,“我看啊,您還是盼著世子爺早些回來是真的。世子爺不回來,咱們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嘛?!?/br> 七娘子像是一下就抓住了什么,“我還不就是這個意思?”她白了立夏一眼,又蹙起眉,嘆了口氣。 “只是我也只能這樣想了,我只能希望他早些平安回來……他說要我選,我又有什么時候有過選擇?” 立夏一下就糊涂了,眨巴著眼,“姑娘這話,我就——這么多年下來,姑娘的話,我還是有聽不懂的時候?!?/br> 七娘子笑了笑,搖頭道,“沒什么!就是些胡思亂想?!?/br> 她又興致勃勃地問立夏?!跋胧裁磿r候出嫁?我都由你,出嫁后,錢家要是給你一點氣受,你就只管來找我!嫁妝齊備了沒有?單子記得給我看看。我看明年四月成親就好,天氣暖和,你也過了十八歲生辰,要想再留幾年,上二十再出嫁,也由得你……” 屋內的絮語聲逐漸遠了,不知什么時候下了新雪,明德堂一角透出的燭光越發暖融。承平二年,也就這么劃下了句點。 過了新年,許鳳佳也終于有了消息。 185著急 或許是因為這次行動并不適合見光,等許家人收到消息的時候,許鳳佳已經上了船,正在回京的路上了。才過了上元節,他就已經到了京城,倒是恰好避過了正月里一系列煩瑣的慶?;顒?。 從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七娘子年年過年都躲得清閑,頂多是隨著大太太四處吃吃春酒,如今自己也成了命婦了,才曉得正月對一個朝廷誥命來說實在不是什么休息的時令,正月初一進宮朝賀,初二走走親戚,初三回個娘家,初四開始春酒一路吃到上元節——這還是她沒有管家,不用cao心年禮往來,饒是如此,身為世子夫人,七娘子也不得不跟在倪太夫人身邊應酬,又有不少回京過年的許氏族人要見,一整個年過下來,人倒清減了些。 因宮中太后犯了老毛病,權仲白又不在京城去了西域采藥,皇宮的氣氛多少有些沉悶,七娘子也不過是和六娘子遙遙對視了幾眼,并不能私室獨處,又與皇后應酬了幾句,便沒能再進宮請安——根本連太妃的面都沒有照上。太夫人似乎也并不介意,這一向見面雖然還是不咸不淡,卻也沒有過分拿捏七娘子。 雖然在許家已經住了兩三個月,但七娘子始終沒有覺得她真正地融入了這個家庭。 她的生活是單調而平靜的,每日里起來給兩個老人家問了安,便回到明德堂陪著四郎、五郎坐一坐。兩個孩子有什么事,自然會上報到立夏那里,立夏也拿不了主意的時候,再由七娘子來做主。大少夫人、四少夫人同五少夫人,再沒有上明德堂來走動的,得閑了抱著兩個孩子進清平苑給許夫人看看,回明德堂自己讀書寫字,繪畫撫琴,雖清閑,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浮”。 看著再沒意義的陋規,其實也都有它的道理。七娘子不禁就無奈起來,如果她和許鳳佳在成親當晚圓房,現在勢必是另外一番景象。至少許夫人會積極地想要自己接過管家的棒子,而五少夫人同倪太夫人的態度,也不會只是這么溫和的疏遠。 并不是她喜歡爭斗,只是這三個月寧靜,畢竟是偷過來的,七娘子也并不覺得自己得到了休息,就好像一場被無故拖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