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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還有白露原本也是二等,兩人都是一兩的月例,四個小丫頭與兩個婆子都是五百錢,七娘子自己按例也是四兩,一個月可從大太太那里關來九兩銀子。 有些院子里,小姐或者姨娘是會克扣月例的,四娘子手下就出過這樣的事,她的大丫環芒種家里不大殷實,指著芒種拿回來的錢過活,偏芒種一月只拿回家五百錢,余下的五百錢支支吾吾,也不肯說花到哪里,鬧起來了,才嚷出是四娘子克扣了一半。四姨娘因此在楊老爺面前得了好大一個沒臉:楊家連下人錢都克扣,不知道的人,還當是什么乍富的暴發戶,才有這樣刻薄的做派。 一個月四兩月例,是七娘子的凈收入,除了新搬進來時處處的打賞之外,平日里有什么想吃的要小廚房單做,也要拿錢過去,立夏打聽出來,五娘子出手大方,一次總是三五百錢的賞。七娘子的月例,一共只能吃八次小灶。除此之外,逢年過節總要打賞下人,雖然按理不需要七娘子出錢,但自己院子里的人,總要格外施恩。 還有梁mama、王mama、立春等有頭有臉的,逢年過節也要送點心意過去。免得朝中無人,被人在大太太面前編排,也沒人幫著辯解。 七娘子越算越覺得存不下錢,推開匣子長嘆了一聲,找了本草紙簿認認真真記下來:元月二十三日,收入六兩銀……又一把撕掉了:這不是前世,她的錢也還沒多到要記賬的地步,記在腦中比寫在紙上要穩妥得多。 白露帶著上元,端了兩個大大的黃楊木托盤,掀了簾子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賞過錢,小廚房的臉就好看多了?!彼贿呑?,一邊笑嘻嘻地說,“今晚有鹿筋呢!姑娘,我特意多盛了一碗飯,知道您在主屋怕是吃不飽……” 七娘子心里松快了許多,拍了立夏一下,起身笑著說,“鹿筋可是稀罕的東西?!绷⑾倪B忙過去接了托盤,往桌上擺著,七娘子對上元笑了笑,“快去吃飯吧,難為你們了?!毖绢^們的飯都是有人在飯點送來的。 等上元出了屋子,白露回身合上門,“還是關上的好,冷風吹著,一會兒飯就涼了?!庇终伊藗€小風爐,把鹿筋鍋子架上去,“這里不若堂屋暖和,這樣吃舒服?!?/br> 七娘子就期待地盯著白露。 白露不禁莞爾,看了看立夏,就湊到七娘子耳邊低聲說,“是跟著九哥兒的小雪忽然鬧了肚子,她與九哥兒一向是一道吃中飯的,九哥兒吃剩的賞給她,大太太怕九哥兒也瀉起來,叫人找廚娘來問,中午用了哪些食材?!彼恼Z氣里有些不以為然,似乎對大太太這么著緊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有些不滿。 七娘子就想到了小雪打翻的那碟櫻桃。 她不動聲色,叫立夏和白露一道坐下,“一起吃?!?/br> 立夏正要坐,白露忙說,“壞了規矩,mama看到了要罵的?!?/br> 七娘子就嘆了口氣,“那你們輪流去吃飯吧,不必都在這里服侍?!?/br> 白露就叫立夏先去,立夏居然沒有謙讓,匆匆地去了,七娘子飯都沒吃半碗,她就回來要換白露。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七娘子和白露的聲音。 “二太太……”七娘子的聲音透過厚厚的棉簾子,顯得有些模糊。 立夏頓住了腳步,沉思片刻,又踱回了她與白露的屋子,她的腳步不疾不徐,未曾露出半點失意與焦急。 七娘子在屋內和白露說話。 “……二太太一年難得過來幾次?!卑茁兜恼Z氣很謹慎,“按理,她與大太太也是表姐妹——大太太是繼母生的,二太太的姨母是原配。這么生分,是不大應該?!?/br> 七娘子若有所悟?!熬鸥缫荒昕傄∩蠋状??” 白露微微一笑,“九哥平素身子是很健壯的,許是和二太太生肖犯沖,見了面總要鬧點小毛病?!?/br> 她說得很含蓄,七娘子卻聽得心驚rou跳的。 想不到二太太居然這么明目張膽……她有些不懂了,九哥是大太太的心頭rou,大太太又是長嫂如母,怎么不發作二太太? 她還沒開口,白露就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大太太一手安排了這樁親事……又是個要臉面的人……” 七娘子心中雪亮。 大太太為了臉面,是怎么都發作不出來的,二太太恐怕也就是吃準了這點,才屢次動作,又不敢過火,免得大太太真的撕破了臉。 古代的醫療條件很差,運氣不好的話,拉肚子也是會拉死人的。 “你去把立夏換來吧?!逼吣镒诱f?!胺讲潘龔倪@邊經過,影子都映在窗戶上了,真是個傻孩子?!?/br> 白露就微笑著下去了。 七娘子陷入沉思。 第二天,七娘子醒的很早,果真先磨墨練了一百個大字才去給大太太請安,她時間拿捏得好,大太太正巧也才洗漱,看上去眉眼彎彎的,沒有什么異狀。兄弟姐妹們一道用過早飯,九哥就去家學上課——七娘子這才知道,二房的三個男孩子跟著父親在京里,家學里是只有九哥一個人在認字的。 那昨天二太太過來的時候,為什么不把九哥打發到家學去?七娘子略微一想,就懂了:大太太是要把九哥放在眼皮底下,放在自己的臥房才安心。 五娘子對七娘子的態度好了很多,從動輒惡言相向,充滿不屑,漸漸變化為視若無睹,她眼皮浮腫青黑。九哥吃早飯時,還在抱怨五娘子只顧練字,只讓他和丫鬟一道玩耍。 七娘子對五娘子心生敬意:妒忌別人的優點,是人都曾有過,但很少人會把妒忌轉化為動力充實自己。 六娘子還是沒心沒肺地開心著,和哪個姐妹說話都喜氣洋洋,三娘子一樣透著喜氣,但七娘子知道,掩蓋在喜氣下的是一肚子壞水。 吃過午飯,歇了午覺,七娘子起身去上繡花課。 繡花課一向是開在朱贏臺,五娘子和七娘子都要經過主屋后頭的垂花門,從百芳園的長廊里走過去。 兩人不期然就撞到了一起,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著,三娘子、四娘子和六娘子都住在百芳園里,這一長段路,只有五娘子與七娘子兩個人。 一開始大家都沒有說話,七娘子終于是沒有忍住,就問白露,“今早寫完大字,是否晚了些?!?/br> 五娘子的耳朵豎了起來。 “不晚,每日卯時中起足夠了?!卑茁缎念I神會,“七娘子昨晚睡得還好?” “亥初睡夠早的了?!逼吣镒硬恢每煞?,“天黑了再練字,總覺得費眼睛,早些睡早些起,練了字,還能再繡一會花?!?/br> 主仆倆一邊說笑,一邊走到了五娘子前頭,五娘子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朱贏臺就在百芳園設的小庫房邊上,四周種滿菊花,現下還沒到盛放的時節,滿目凋零。黃繡娘在里頭坐著,手中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