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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糟心事,少得多了?!?/br> 當宗婦,講究的就是上下抹平,里外照應。只看鄭氏對幾個庶子、庶女的態度,便可知道她不是那種自己不會生,便對庶子女們面甜心苦的人物。只要做主母的處事公道,當姨娘的知道進退,庶子庶女對嫡母的感情,淺不到哪里去的。鄭氏能看透這一層,更懂得不去過問桂家難題,自己安心養生,已算是難得的聰明人了。蕙娘點頭道,“看來,她也從自己的遺憾里走出來了?!?/br> “都是要走出來的,”善桐嘆了口氣,“人生在世,誰能順風順水?挫折再大,還不是要去面對,要想法走出來?!?/br> 她這樣說話,很投合蕙娘脾氣,她頷了頷首,和桂少奶奶相視一笑,方道,“其實今次請你們過來,是有一事相求,既然你二嫂不管事,那我和你說也是一樣的?!?/br> 便把盛源號的事,告訴善桐知道,因說,“此事是我獨斷專行,事前沒有問過喬家、你們家的意見,但說句心里話,盛源號這樣行事,我是接受不了的。東北、朝鮮是我們家的地盤,宜春號是我們家的商號,他們這樣做什么意思?所以宜春號進不進朝鮮,我倒是無所謂,但盛源號一定要從朝鮮撤出來,權家畢竟是東北出身,有些族人現在還?;爻r去走親戚的,甚至還做點小買賣。盛源號要有心構陷,豈不是白白給我們家添堵?” 楊善桐聽說乃是此事,不禁滿不在乎地一笑,她道,“這件事呀,其實我們家已經知道了。喬家當時還來人問我們的意思,二哥、含沁都說,佩蘭女公子的意思,就是我們家的意思,這等小事,兩家要都不能守望相助,那還算得上有交情么?” 難怪喬家人的態度,雖然委屈,卻很配合,原來不是識時務,是已做過一點反抗了……桂家人做事,的確讓人心里熨帖,蕙娘不免親切沖她一笑,方道,“好,那我領了貴府這個人情了!” 借著這個話口兒,她又說,“你們家小桂將軍,病也病了有幾年了吧,怎么樣,是否該‘好’了?此次起復,如需要幫手,盡管招呼一聲。小桂將軍要是想呆在京城,我看可以把大桂將軍運作到海上去嘛,現在孫侯正要出海,天津海軍,也到了擴建的時候了……” 楊善桐微微一怔,她笑著擺了擺手,“把二哥運作到海上去,家里人肯定不會點頭的。他又不擅長海戰,又是宗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戰,太危險了點……含沁如要起復,聽皇上話口,是想把他放回廣州的,那里現在海盜很多,許鳳佳一個人有點頂不住了。不過,我倒是寧愿皇上對含沁死心,我們一家回西北去。不然,他一上船,我就一天天地睡不著覺。我們現在什么都有了,銀錢亦不缺少,能跳出這個名利圈,我是求之不得?!?/br> 她淺淺地嘆了口氣,又道,“可惜,天下事哪有這么美,只要心想,就能事成……” 蕙娘看她心意甚堅,似乎是真不愿讓桂含沁再度出仕,她知道楊善桐、桂含沁這對夫妻關系特別,自己如要繞過楊善桐去捧桂含沁,只怕兩夫妻都會和她翻臉,好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可能會毀于一旦,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又道,“我冷眼旁觀了這許久,總覺得你們家現在也是有點落入被動了,如今朝局晦暗不明,怎么就這么著急地跟著孫家站隊?奪嫡之爭,最是腥風血雨,一步踏錯,只怕是萬劫不復呀——” 楊善桐唇邊逸出一線苦笑,低聲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之前為了對付牛家,只好和孫家結成更緊密的聯盟,現在就是想抽身都有點來不及了。如今兩位皇子的爭斗,早變了味,嫂子你們家倒是樂得清靜,也別笑話我們檻內人吧?!?/br> 蕙娘聽她答話,才知道奪嫡之爭,還真和朝局爭斗掛在了一起,因點頭道,“你們家是如此,想來孫家也是如此了?我說他們家為何放著皇三子不支持,非得要支持皇次子,原來還是應在了地丁合一上?!?/br> 現在地丁合一之策,已經漸漸從北面往南面撒開,南邊大地主最多,反彈自然激烈,而北邊也不是沒有利益受到觸犯的權貴。尤其是一般武將人家,南來北往地調防,不便經商,有點錢就是買地,地丁合一,他們利益也受損。孫家、桂家作為武將人家中有數的旗幟,自然要為下面的小.弟們發生。楊家肯定支持寧妃和三皇子,他們便只能支持牛妃和二皇子。此等政治傾軋、立場有別帶來的分歧,并非血緣關系可以隨意消融的。圍繞著立嗣這個點,新、舊黨之間的斗爭,看來還會曠日持久地繼續下去。 渾水好摸魚,從桂家這里,試探得了孫家的真正態度,蕙娘不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和楊善桐說了幾句閑話,楊善桐亦嘆息道,“天意不讓朝中安定下來,本來二皇子還占了個長字,現在一場病,變成那個樣子,將來的事,只怕還難說呢。我們家好容易和那邊短暫脫開了聯系,這里又有事兒,總是沒法令人安心?!?/br> 說到這里,這個總是笑口常開的少奶奶,似乎也沒了興致,再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 蕙娘這次到沖粹園來,權仲白并未跟著一起,她在沖粹園又住了幾次,大神醫方過來看兒子,蕙娘便將楊善桐一番話說給他聽,權仲白聽了,不由道,“真是個玲瓏人,我看,你找她的來意,她已猜出了幾分,不然說孫家那幾句,未必會那么露骨?!?/br> 逢人只說三分話,這是政治圈子里最基本的技巧,孫家為什么站在皇次子這邊,可以有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桂少奶奶卻偏偏就說了最實在的那一個。對權家的示好之意,有心人是能品得出來的。蕙娘也點頭道,“她說鄭氏難得糊涂,其實也算是一種表態吧?!?/br> 權仲白若有所思,“你是說……” “鄭氏難得糊涂,桂家也是難得糊涂。鸞臺會的事,他們又謹慎又戒懼,想鸞臺會死,又不想知道太多,免得日后招禍。桂含沁能摸得出神仙難救的底細,未必不知道鸞臺會的勢力集中在北部。我們要把盛源號逐出東北,是為自己的利益出頭,還是受鸞臺會的指示呢?桂少奶奶不是說了嗎,‘難得糊涂’……”蕙娘的眼神一片澄澈,“這種態度,也好,雖然有拿我們當槍使的嫌疑,但這柄槍,我們本來就是不做也得做,日后有什么事向桂家開口,看來可以更為理直氣壯一點了?!?/br> 權仲白在政治、人心一道上,有時反映是要比蕙娘慢一點,他是真未揣摩出桂少奶奶言語中的玄機。聽蕙娘點破,不禁道,“不錯,我看,此事一定是桂含沁的手筆。桂含春謙謙君子,有時就不像他弟弟這樣機變了?!?/br> 他沉吟片刻,又說,“不能把桂家推到海上去,你我籌謀中這件事,就有點冒險了。畢竟,鸞臺會底細為桂家所知,還不妨事,若為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