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5
包不住火,只怕合族上下,心里也都有數吧?” “這個自然多少都能猜到一些?!痹苖ama若無其事地道,“從前也有些人口里沒把門的,露了話縫的,但多年管束下來,他們自然也都知道小心說話了?!?/br> 那些走漏了風聲的人會被如何處置,蕙娘也多少猜到了一點。她現在算是了解到權家的權力結構了:雖說是一族,但其實更像是一支家兵,衣食住行都靠著族里,從落地開始,便在族長、宗房的掌握之中。雖有私產,但卻無法隨意處置,族人的一切都隨族里的安排。等到長大懂事以后,就算有了異心,也因為族里完備的制衡手段,很難對宗族不利。 這樣的結構,配合鸞臺會的手段,權家族人可以走遍全國行商求學,同外族嫁娶,但依舊不虞秘密外泄,始終保持著同族內的緊密聯系。他們也沒有理由出賣自己的宗族——雖說如今這樣的安排,可說是控制嚴密,但同那些旦夕且死的百姓們相比,權家人的日子也已經很好過了。 “方才mama說,這城中居住的房頭,恐怕還是有變數的——”蕙娘一邊思索,就一邊問道?!安恢逯腥?,是更愿意住在村里呢,還是更喜歡住在鎮上——” “好教少夫人得知,”云mama笑了,“這人多熱鬧,沒有誰是不喜歡的,族內凡是當齡的小伙子,就沒有不盼著出外當差的,要有能在京城做事的,更是他人欣羨的對象。也因此,外出辦事的缺額,總是人人爭搶,年年在鎮上居住的房頭也都不大一樣。老身方才在鎮上走了一圈,就看到許多新住戶,想來,也是外頭折損了一些人口,村里的形勢,又發生新變化了?!?/br> 在這樣的情況下,權族內部就有爭斗,因為族長掌握了各項大權,這爭斗終究不可能危及宗房。而這些族內房頭,妻兒都在東北,絕無可能被帶出老家,他們就算到外地做事,也絕不可能被蕙娘收買——她也就失去了了解各房頭內情的熱情,只是面上依舊絲毫不露,含笑聽著云mama絮絮叨叨地將族里三十幾房人家的大致人口都給交待了一遍。便又問她,“不知小叔的家人,是就住在鎮上,還是依舊住在村里呢?如若方便,我也很該過去拜望一番的?!?/br> 云mama面上掠過了一線陰影,她道,“我們姑娘帶著哥兒,都住在村里?!?/br> 只是一個稱呼,蕙娘心里便有數了:看來,云mama應是權世赟妻子的陪嫁丫頭出身。并且,權家宗房內,可能也有人正猜忌著權世赟,所以要把他的妻小就安置在眼皮子底下,以便嚴密看管。 她心里多少也都有數了,卻還是不免一問,“那,仲白他大伯、二伯,還有伯紅一家——” “從京城回來的這一系,”云mama說,“三代以內都在村里居住,尤其是在外地出生的,一般回了村里,就不能隨意出來了?!?/br> 她意味深長地望了蕙娘一眼,似乎想從她面上看出一點情緒。而蕙娘的心,也的確正直往下沉:忽然間,她了解到了良國公的為難之處。且不說權族的圖謀,是否過分瘋狂,他們對族人的控管手段,的確是已經爐火純青,幾乎尋不到一絲破綻。 # 蕙娘在白山鎮住了兩日,丫鬟們打探回來的情況,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壓根就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這鎮上甚至都沒有姓周的大夫,不論是權伯紅,還是良國公的兩個哥哥,在此地根本都毫無音訊,蕙娘估計這幾戶人家當時是被直接送進村里,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了?!幌氲饺鐧嗉厩嗌衔?,她和權仲白也許也將落得這樣的結果,她便有些后怕。雖說如今的局面,也不算是頂好,但起碼她還能為自己籌謀計劃,而不是徹底淪為被人嚴密監視的囚犯。 等到隨行下人們都漸漸熟悉了當地風物,一直被擱置在祖宅的這一行人,也等來了宗房的使者。蕙娘本人還沒親眼看見他,只是聽甘草回稟,來的是宗房次子權世彬。她聽了權世彬的安排,以回村中祭祖為名,將幾個下人都放在老宅,自己孤身隨甘草、權世彬等人上路,輕車簡從,直出了白山鎮去。 一路走來,她時常揭開車簾欣賞窗外風景,但今日安排給她的馬車,車窗卻被封死了,連車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蕙娘只能靠耳朵去聽外頭的動靜,馬車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四周已是再無人聲,只聽得風聲呼嘯、水聲潮涌,馬車又走了一段方住了,甘草開了車門,扶她下來時,蕙娘先見車后是一片密林,林內一條小道蜿蜒,也不知伸向何處,亦是極為隱蔽。一轉過身,只見眼前一條寬闊水面,自上而下奔涌而過,岸邊一個小碼頭上泊了一葉輕舟,很顯然要跨水而去—— 她又有點頭暈了:難怪權家人絲毫都不擔心自己的秘密居住地外泄,原來他們家的村子,居然設在了朝鮮境內! 鴨綠江在這一帶就是天然的界河,江對面那就是朝鮮地界,一般人無事跨過國境倒也無妨,但官面上的人,沒事是不能隨意到他國走動的。權家自己的村子在朝鮮境內,當然就保證了大秦這邊很難知道真相,就算一般佃農意識到權家人經常過境,但都是權家自己的佃戶,誰會口無遮攔胡亂議論,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只要能擺平朝鮮那邊的官員,權家在那邊造船造槍可能都無人過問,甚至可以從朝鮮口岸運送物資! 只是,他們是如何封住朝鮮人的口呢?朝鮮地方小,靠著界河也有不少住戶吧,起碼管束得要比大秦嚴格…… 蕙娘忽然就想起一事——朝鮮和前朝的關系,一向非常親密,他們的國名,就是前朝太祖所賜。 她的心事立刻又重了幾分,只在權世彬跟前不愿露出,只是淡然上船,也并不多話多問,上了船便自己尋了位置坐好,偶然打量一眼船篷外頭而已。如此穩重,倒惹得權世彬面上多了一絲贊賞之色,只是他看來性子沉悶,就算看得出對蕙娘印象不錯,一路上也是一語不發。幾人默默地過了江,對面碼頭上也自然有車來接,照例那也是封了車窗的,蕙娘只覺路甚崎嶇,轉折也多。走了許久,又下車在一處屋宇中休息打尖,此處卻已到一座山腳下,由山腳再徒步上山走了半個時辰,方才轉入了一條小徑,進了山坳之中。又行了數十步,蕙娘眼前便是一亮——原來她們走了半日,是從后山插.進了這山谷之中,如今還要從貼著山壁的一條小道往下,才算是真正進入谷中。這山谷倒是十分闊大,她尚未能將全貌收入眼中,但只是這么一望出去,她也是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自己還是把權族想得太簡單了一點,不說他們的圖謀,只說這一片基業,那可是絕不容人小視! 作者有話要說:任何一個組織存在了一百多年,肯定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啊……蕙娘想要主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