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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鞭ツ飮@了口氣,她讓孔雀,“坐下來吧,在我跟前,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拘束了……實話和你說,要不是姑爺牛心古怪,你和綠松,我都想留在身邊使的??伤降紫潞凸脿斕崃藥状?,姑爺都是那樣回話——這也是他沒有福分!只是家里人多,我也煩難,有些事,姑爺立定了心,可我要不說明,丫頭們還以為是我小氣不能容人,這可就麻煩了,指不定就有誰有了些不該有的想頭……” 這話實際上已經點得很透,蕙娘也就是借著陽勢失蹤的事做個話口,推著權仲白,把他的心思擺到臺面上來??兹秆廴t了,“不管姑爺怎么說您,我們明白您的,您心地好,這是絕了將來的不才之事,給大家都保留體面。若不然,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姑爺又是那個態度,她還能有活路嗎,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可惜,我沒福分跟著您,服侍您一輩子……” 提拔大丫頭做通房,簡直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有的人家,四個陪嫁大丫頭,全不放出去也是常有的事??兹高@話,實屬常情,她能明白這一點,不至于對蕙娘生出埋怨,也就免了她撫慰之勞,倒不枉是廖養娘的女兒。 蕙娘也頗為欣慰,“就是成親配人,難道不是服侍我一輩子?你娘都和我說了,她覺得陳皮人不錯,也是姑爺親自使喚過的,家里人丁興旺,在府里頗有體面。你意下如何?” 權仲白手底下的小廝,也就是陳皮和當歸混得最好了,兩人的地位、年紀、才干、相貌都相差仿佛,所差者,只在當歸也是煢然一身,只身賣身進來服侍的,而陳皮卻是國公府的姜家,一家子在各院服侍的都有,廖養娘向綠松力薦當歸,是有她的道理在的??兹敢е?,久久都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我聽姑娘吩咐,反正,姑娘不至于虧待了我……” 這嬌撒得好,理直氣壯之余,還帶了些狡黠的試探,把蕙娘逗得頗為開心,她逗孔雀,“那就真把你配給甘草了啊——” 這一次,孔雀面上一紅,卻沒有做聲,蕙娘心中一動,倒有些吃驚,“怎么,你——” “我就聽姑娘的吩咐……”孔雀扭捏了半天,才憋出了這么一句話,她一扭身子就跑出去了,把簾子摔得一陣蕩漾。蕙娘托著腮看她的背影,想了半日,才不禁甜甜地一笑。 “人心真有意思,”她喃喃自語,“離奇的事,有的是呢?!?/br> 她把廖奶公找來說話。 陪嫁過來這十幾房下人,有丫頭們的親戚,有家里兒女還小,因能干而入選的青年管事,也有蕙娘本身的關系戶。廖奶公在焦家已經是榮養起來,很多年沒有職司了,但老太爺既然把他一家跟著蕙娘陪過來,肯定是有用他的意思。過去幾個月,丫頭們還算有事忙,管事們卻閑得慌,也就沒人給他尋摸事情來管。到了香山之后,權仲白的張奶公又時?;貨_粹園來服侍,蕙娘有些事是直接交待給他去做。如今張奶公南下去采買藥材了,焦梅也去山西看賬了,沖粹園的事,自然而然就歸攏到了廖奶公手上,幾個丫頭們安排職司的時候,全都把他給跳過去了,默認他就是沖粹園的常務管家,可蕙娘一天沒開口,廖奶公就一天沒有以管家自居,什么事情,不是蕙娘交待給他做,他連問都不多過問。 廖養娘能成為蕙娘的養娘,自然也不是沒有本事,從奶公到奶兄弟姐妹,廖家一家,雖有小瑕疵,但大體來說,是可以讓人放心的。 “這一批丫頭里,別人也都罷了,”蕙娘開門見山?!暗鹊矫髂旮锓湃?,男婚女嫁,我們帶來的小廝也有要娶妻的,府里的人家看中了我們的也很多。唯獨方解,不可以再留了,你在我們自己人里尋個才具一般、老實一些的小廝,就在下個月成親吧,成親以后,放到小湯山去,讓他們看著莊子……也算是她在我身邊服侍一場了?!?/br> 廖奶公神色一松,“這件事確實尷尬,孔雀年紀小,拿不定主意,不然,一經發現,立刻就拿來尋您把話一說,也就鬧騰不出這么大的動靜了……” “也都是順勢而為?!鞭ツ锫唤浺??!靶∈露?,倒是九月交賬,掌柜們都要回京。往年家里自然安排在會館住,今年恐怕是都要集中在沖粹園這里,那就不能不安排住宿了。雄黃不知能否幾時回來?我今年也正打算親自盤賬……到時候,我們這里的賬房,您得留神物色敲打,先訓練起來?!?/br> 又和廖奶公商議了半日盤賬的人選,廖奶公若有所思,“這一去也是大半個月了,雄黃年紀還小,從前未能接觸過多少實際賬務……要不要往山西送封信,派人看看情勢?” “有焦梅在那里,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鞭ツ锏恼Z氣有點淡,廖奶公便不敢多說了,告退之前,他慎重給蕙娘磕了幾個頭,“多虧您明察秋毫,不然,孔雀這丫頭一輩子都要被耽誤了……” 都知道她的脾性,底下人沒有別的事,是不敢進來打擾的,石英帶著幾個小丫頭,在西廂房屋檐底下裁草紙——蕙娘連用的一張紙,都要丫頭們將底下人送來的上等好紙再行加工一番,她隔著窗子看著這群青春少女流暢而輕盈的動作,忽然生出幾分煩躁:這么幾十個人,也是拉幫結派明爭暗斗的,一點都不消停,在權家都還沒站穩腳跟呢,就已經隔山打牛拼了一記。權仲白口口聲聲,‘光風霽月,不耐煩玩弄心機’,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語,這群人jingzi算精明過人了吧?可他們得彼此一心互相幫扶著,才能壓住外頭柜上那些精靈古怪老于世故的掌柜們。超人的財富,沒有超人的本事,根本就守護不??!他倒好,只用一心一意扶他的脈,別的什么事,都自然有人為他打理得妥妥帖帖,他自己呢,只需要端出神醫的架子,對著什么事都挑挑揀揀的,露出一臉的嫌棄來。無非就仗著自己是個男人——可的確,就因為他是個男人,在多少事上都占了優,朝事、家事都不說了,就是房/事,也…… 蕙娘一把拉起了窗簾,她又開了柜子,取出一個木匣打開,一臉苦大仇深地瞪著那兩根傲然矗立的黃木物事,想到權仲白仗著自己純陽之體做下的那諸多惡事,她咬著牙哼了一聲,又再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做起了她的日常功課。 # 過了七月,京城又再熱鬧起來:除了各地秀女抵京預備閱選之外,也是因為城里又要辦喜事了。吳尚書的幼女興嘉即將出嫁,所嫁還是太后兄弟,宣德將軍牛德寶的長子,京里的眾多眼睛,自然也都盯在了吳家的陪嫁上。 蕙娘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