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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動手,光是這一坐,善桐都要嚇得渾身繃緊,此時更是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了:她真恨自己居然這樣魯莽,一個人在軍營中亂跑不說,為什么還為了躲避哥哥,居然這樣輕率地鉆到了含沁的床上! 自然,她和含沁之間的清白,兩個人心里都是有數的,但一旦被人發覺,那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自己名聲掃地不說,只怕還要帶累家中的姐妹,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嫁給含沁,但恐怕一輩子在夫家都抬不起頭來了……說不定自己這一生,就毀在了一時沖動,和榆哥置氣上了! 其實就是慢上一刻又如何,就是被榆哥看到,和榆哥吵開來又如何,那是親哥,難道還真能認真和自己扯破臉了?再說,父親能答應這開顱術的事,那才真是見鬼了…… 直到這一刻,善桐才赫然發現,雖說別人都夸獎自己少年老成、大膽急智,而她似乎也格外有些膽子,可以當著桂元帥的面指桑罵槐,意在言外,但其實她畢竟還小,還有很多很多地方可以成長,很多很多地方做得太不到位。 可比起犯錯時的輕率來,錯誤的代價,往往是極沉重的…… 這千般思緒在腦中一轉而過,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桂含芳的手還沒碰到被垛呢,衛麒山就道,“好了,老三,你是丫頭轉世?怎么婆婆mama的!你們家老四昨晚到得遲,今早睡得晚些,又是什么罪過了?你還是快說正事要緊!” 正說著,他自己反而拿起腳來走出了帳篷,含沁也走進來笑道,“嗯?三哥,怎么麒山反而跑出去了,說起來,你不是該到叔父跟前服侍了,怎么這時候跑來找我?” 雖然他在善桐跟前,不止一次,情不自禁地流露過自己對領兵上陣的向往,但當著桂含芳,含沁居然是絲毫痕跡不露,說起含芳要到桂元帥身邊服侍,也是自然而然,一點羨慕沒有。 桂含芳便從床邊離開,自己又放下了帳篷的門簾,還上了一道門板,待他回過身來時,含沁已經在桌邊給他倒了一杯茶,因只有一把圈椅,他就自己坐到了床邊,善桐這才悄悄地噓了一口氣,漸漸放松下來,一邊在心底斥責自己的莽撞輕浮,一邊好奇之心又生,心想:什么事兒這么重大,連衛麒山都不能旁聽? “三哥?!焙唢@然也做如此想,他聲音里還帶著笑,“你這樣不好吧?要是麒山看到了,他怎么想?” 桂含芳卻滿不在乎地道,“麒山知道分寸的,他去校場等我,我們一會兒就要出去巡邏,沒有三五天是回不來的。有幾件事,我得囑咐你?!?/br> 他平素里,實在是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滿身驕縱紈绔,從來都是一臉的傲氣,帶著懶洋洋的滿不在乎,善桐見了含芳幾次,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有兄長的樣子:先頭還是惡少做派呢,說到最后一句,面色一整,自然而然就露出了一種哥哥特有的表情——她也形容不上來,就覺得榆哥、梧哥對自己,或者自己對善櫻時,總是情不自禁,都會帶著這樣理所當然、說一不二的跋扈。 “第一件事,剛才我去父親身邊請安,父親不在帳篷里,聽說是和許家那一位去河邊站了,還有京里來的那個小白臉兒也在一邊?;貋淼臅r候,父親臉色很壞,沉吟了很久,就讓我過來喊你,讓你午飯前到賬前說話,還讓耿叔他們一道過來……你知道耿叔是做什么的,這一次,父親十有八九是要用你了?!惫鸷济嫔弦膊唤[隱帶了一絲興奮之色,他霍地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走到含沁身邊,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家里的那本兵法,你一定倒背如流,要有心得參詳出來給父親聽,最好別出心裁……老四,機會難得,成不成,在此一舉,你可不要錯過!” 雖說看不見桂含沁的表情,但只從他陡然重濁起來的呼吸,和善桐能感覺得到的緊繃身形,小姑娘就可以推測出含沁心中有多少驚濤駭浪。忽然間,她又自滿起來,便帶了些得意地自忖:哼,莽撞也不是沒有好處,沒人戳破這一層,表哥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出頭呢,好歹這一次,我幫上了他。 不知不覺,她又摸了摸腰間的火銃,這才聽含沁回道,“三哥放心吧,我知道叔父難做,這一次機會,我不會錯過的!” 他一向有些沒精打采,說起話來,也挺油腔滑調的,往往難以捉摸真假。而這一次居然回答得這樣認真,就是善桐,都不禁嚇了一跳:也不知含沁私底下是準備了多久,又有多期盼這個機會,這一句話,簡直每一個字扔到地上,都能撞出金石之音。 “說難做,也不是太難做?!惫鸷汲烈髌?,又緩開話題,感慨了一句,“你去年在西安,把事情辦得很好,娘提起來都只有夸的。我就是擔心你落了個面子,沒落著實惠,家里銀子又不夠使了……” “沒有的事?!焙叩穆曊{又恢復了那懶洋洋滿不在乎的做派,“三哥你就放心吧,指不定沒幾年我就成巨富了,將來家業,要比你日后分到的那一份還多呢!” “去你的,死小子!”含芳捶了含沁一拳,又正色道,“其實這件事不必回避麒山,畢竟他身上也有差事,倒不會有什么妒忌的想法。不過接下來這樁事體,法不傳六耳,你自己死死記在心里,別被第二個人知道?!?/br> 善桐反射性地屏住了呼吸,泰半是因為緊張,泰半是因為愧疚,也還有一點,是因為桂含芳已經把椅子拉近了,其實就是在她頭頂上和含沁密話。雖然他聲音不大,但善桐又哪里能聽不清楚? “你這一次,應該是接替二哥的位置,和許家兩個少爺結伴去臨夏一帶,驅趕清掃韃靼人剩余的一點居民,韃靼那邊人人都是戰士,這一次去,遭遇戰是肯定會有。你不愁手上沒有戰功,只要能不拖后腿,安穩回來,要提拔你,就有了借口……不過,和許家兩個少爺在一塊,你還是要處處小心?!?/br> 桂含芳語氣一頓,似乎又多添了些羨慕,卻偏偏矛盾地同時還多了幾許不屑,“他們京城的高門大戶,家里太亂了!什么骯臟的事都做得出來,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尤其是這個許家,嫡子生得太晚,哪里和我們家一樣……” 他忽然頓住,又咳嗽了幾聲,聲調里的尷尬,善桐也很聽得出來,她不禁一翻白眼,在心中狠狠地啐了桂含芳一口。倒是含沁語氣平靜,道,“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一家兄友弟恭,個個都不離心,一向是互幫互助。倒是許家幾兄弟,我見過幾次,像是從大少爺開始,三少爺、四少爺、還有鳳佳那個六少爺,個個想法都不一樣,世子又小,從小不在父親身邊長大,父子情分似乎很淡,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