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了:妾室囂張,就是主母無能管束不周,這件事要捅到了老太太那里,二姨娘固然沒臉,可王氏也就跟著要沒有臉了……遇事能想到這一層,已經不是一般孩子們的小狡猾、小聰明,善桐這是真的開始長大,遇到事情,懂得多想深一層了。 也好,自己眼看著就要出門子,家里這一攤子事,是再不能多幫著母親了。善桐如果可以懂事,只怕在西北,她的能耐要比自己還更大得多。 “你不明白?!鄙屏窬洼p聲細語地說?!澳镄睦锸侵挥斜饶愀嗟?,你只看到了二姨娘的跋扈,可你想過沒有,娘要是縱容你一個姑娘家踩在二姨娘頭上,二姨娘在這個家里,還有臉面可言嗎?將來豈不是誰都能踩在她的頭上。就是你罵得對,第一個忤逆長上的罪名你還是逃不掉的……” 見善桐尚且似乎有不平之色,善榴忙又道,“再說,越發說破了。她跋扈霸道,很把自己當一回事,家里誰心里沒數?你看爹對她有過多少好臉色么?近年來也是越來越不愛搭理她,可就是爹都很少像你這樣當面數落二姨娘,最多就是關起門來教訓她。這為的是誰,妞妞兒,你心里不明白?” 善桐臉色頓時一變。 她其實十分聰穎,否則也不可能以十歲的年紀鬧騰出這樣大的動靜,直接下了二姨娘的臉面,說得她是一句話都回不上來??僧吘鼓昙o還小,心底只想著‘我是對的,有理我走遍天下也不怕’,就一心認了死理,不再往深處考慮。被善榴一語點醒,一時間居然冷汗涔涔,半晌才艱難地道。 “為、為了三哥……” 善榴點頭道,“是,這一層是誰都想得透的。下二姨娘的面子,就是下善梧的面子。你三哥面上不說,可二姨娘哪一次表現得不得體,他心里是沒數的?如果他是個糊涂人也就罷了,偏偏又那樣明理聰慧,每一次二姨娘鬧出丑事,第二天他飯都少吃幾口。你今兒說二姨娘,說得是舒坦了,可你想過沒有,這件事要傳到善梧耳朵里,他該怎么想?” 這六兄弟姐妹雖然有嫡出有庶出,但王氏待之一向公平,并沒有對庶子庶女特別冷眼,日常教養,總是一視同仁。善桐雖然不大看得起姨娘,但和善梧兄妹之間也很友好。一聽善榴這樣說,她立刻滿面紅霞,羞愧得幾乎要鉆到被子里,將臉埋起來。這才覺得自己雖然逞一時之快,說得痛快了,也將二姨娘說得沒了聲音,可這件事鬧得不好,是要傷了善梧的心,只怕三哥以后都不會和自己再好了。 “可……可……”她還有些不甘,可了半日,猶自道,“在楊家村里,就在祖母眼皮底下。我說二姨娘,也是為了她好,為了娘好!祖母有多珍惜物力,大姐你不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到了她老人家耳朵里,雖然不至于大發雷霆,但肯定也脫不了一頓數落。是被我說沒面子,還是被祖母說沒面子?本來娘也不是沒有在村子里住過,二姨娘做得不對,我不能說,娘總可以說他了吧?” 善榴眼神一閃,心下竟有了幾分驚異。 這年紀的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昨天還傻乎乎的只惦記著玩呢,今天忽然就開竅了,這話是一套一套的,說得又在理,自己竟不能應…… 她又猶豫了一下,注視著meimei迷蒙的桃花眼,心念電轉之間,一轉眼就下了決定。 “如果善楠和善梧換一個生母,娘就說得二姨娘?!睙o須一點矯飾,善榴的話里已經充滿了苦澀?!版ゆ?,jiejie話只能說到這里,剩下的事,你自己想。但你要明白,你心里的苦,絕不及娘的萬一,很多事娘也不是不明白怎么做才最正大光明……可很多事,卻不是正大光明、光風霽月這幾個字,可以形容的” 善桐不禁一怔,心頭只覺得有什么體悟呼之欲出,卻又始終是隔了一層。她怔怔地望著jiejie,忽然間又感到了無限的失落涌入心頭,似乎在這一刻,天空都要隨著善榴的語氣陰暗下來,將她一直以來都深信不疑的……的……的和平,打翻在地。 兩姐妹正是相對無言,屋門一響,卻是榆哥興沖沖地進了屋子?!版?、妞妞兒!” 他使勁跺了跺腳,道,“八房的十、十四叔,知道咱們回來了,特、特意……喊咱、咱們出去玩!” 兩兄妹一起在西北長大,當然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樂,楊家族人多,年紀相近者,輩分往往相差,這位十四叔說起來,論年紀還要比善桐更小一些。 他興沖沖地說完,便在門邊站著,立等著善桐出去,過了一會,才討好地沖善榴笑了笑,招呼道,“大、大姐也一起來?” 兩姐妹對視了一眼,均感無語,善榴強笑道,“jiejie都十六歲了,沒事不能老出門,你……你自己去吧?!?/br> 善榆唔了一聲,又站到一邊等著善桐,似乎根本沒有看出來她的不對,待得善桐要開口說話時,這個眉清目秀,看著一臉機靈樣的少年才驚呼道,“三妹,你哭了!” 這句話他倒是不結巴了,可進門如今都有多久了,才看懂了善桐這兩個腫眼泡。 榆哥反應之慢,可見一斑。 善桐倒不如善榴這樣,見到榆哥就要傷心,她是慣了榆哥的慢半拍,擦了擦眼睛,才要說話時,忽然間五臟六腑融會貫通,她一下就明白了善榴的意思。 榆哥雖然是嫡長子,但反應慢成這個樣子,腦袋如何可想而知。都十三歲的人了,才認得幾千個字,一本論語都沒有讀完。指望他考取功名步入官場,倒不如做夢快些。 楠哥雖然讀書也上進刻苦,但天分似乎并不多好,用心成這個樣子,也沒有被老師夸獎過幾次。倒是梧哥,自打入學開始,進境就快得嚇人,才比自己大一歲,四書已經滾瓜爛熟,就是回西北之前,還學著做了一篇八股文出來。爹看了雖然直搖頭,說他‘才會走路就想跑’,可一轉身就要為他張羅名師來家坐館——說是說為三個兒子請的,女兒們也要跟著學些才藝??蓚€中用意如今看來,居然是清晰明白:這老師就是為梧哥一個人請的! 要不是調令忽至一家人匆匆上路,只怕現在梧哥五經都學了有一多半了…… 這么精明的梧哥,又怎么會想不明白,二房將來最有出息的兒子,按理應該就是他不會有錯了。 雖說家產是嫡長子繼承不能有任何疑問,但善桐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她雖然小,跟在祖母身邊那幾年,族內為了分家兩個字明爭暗斗鬧得不可開交的糾紛,卻也親眼見過幾起。 更不要說小五房當年的艱難,就和祖父的兄弟們脫不了干系…… 原來娘對二姨娘這樣客氣,背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