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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做。猴兒如獲至寶,興致匆匆地去尋麻衣少年。 少年因它三番兩次偷玉佩十分著惱,便不怎么搭理他。那玉石中少女見少年生氣,便也轉過身,背對猴兒,不再陪它玩耍。猴兒傻眼了,它本是天地養大的頑童,幾時顧慮過旁人的感受?可是,此時心頭牽掛著玉佩里的小女孩兒,不停地向少年作揖討饒,讓(花。霏。雪。整。理)人好氣又好笑。 少年摸了摸玉佩,嘆息一聲,把那玉用紅繩兒串著,掛在了小猴兒頸間。小猴兒行走坐臥,與玉中小女孩兒形影不離。它們一同長大,相依為伴。 猴兒乃天地靈氣凝結,天天暖著玉佩,忽有一日,玉佩中的小姑娘呼啦啦就掉了出來,砸到了仰頭望天的猴兒身上。它那時化成人間少年,癡癡望天,遙遙等著飛升,等得頗不耐煩,這黃衣裳的少女一張小臉就這樣砸到了他的念想上。 逍遙道修就的小猴兒,怔怔看著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兒。 苦海無邊,她還對他笑。 她說,我叫三娘,喬三娘。 小猴兒娶了喬三娘。 小猴兒做了很多猴兒的父親、祖父、高祖父,卻一直沒有飛升。它功德已滿,卻總因美色,自壞修行。繼而,功虧一簣。 小猴兒本是這浪蕩天地一只快樂的猴子??墒?,它漸漸不再快樂。 許多年,鬼差來到這山頭幾十撥,拿走三娘魂魄許多次,后又因三娘來路清楚,隸屬妖籍而放回。 它不知道冥界在追尋什么人,可是,這人定然與三娘有莫大的關聯。三娘常常提起一個叫“二郎”的男人,二郎已然死了很久。 三娘有一個不愿讓它知道的秘密。它全都知道。二郎是她的親哥哥,而她一直深深愛慕著自己的親哥哥。 它是這樣天生地養的灑脫的猴兒,總有一日,看破這樣心思齷齪,不顧人倫的女子??傆幸蝗?,了斷凡事。 這是劫,大凡真仙飛升之前的劫數。 前方戰線拉得太長,江南侯一時不備,被鄭王世子荇一箭射殺,一朝主帥身死,滿朝嘩然。 天子本想此等叛亂,不過一二月便可熄滅,誰知這火燎得這樣旺,膠著了大半年,王軍折上穆軍,二十萬大軍,至今還沒個章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吹了東風的勢頭,雙方皆有些疲憊。如今江南侯一死,鄭楚大軍歡欣鼓舞,氣勢如虹,打得王軍敗退三十里。 此一時,穆王世子成覺卻不在軍中。他奉天子詔,至江東謝侯處借軍糧。說是借,但是天子要的,大多有借無還。謝侯府邸內廷總管謝由說一半家財歸了除鬼人,一半歸了舊時主,如今,謝侯府空空如也。當然,謝由順道說了一句,不必找他家侯爺下詔書了,侯爺隨王妃去了。 成覺聽到“舊時主”三字,有些艱澀地問道:“未知男女?未知高低?” 謝由命人緩緩閉門,答:“夜半而去,若論腳程,至今應在城外三十里。然一行有能人異士,行了三百里,未可知?!?/br> 成覺坐在酒肆,吃了三盞酒,自斟自飲。深秋此時,落葉枯死,寒氣緩緩地就來了。 在謝侯府的最后一日,晏二與謝由不知密談了些什么,待到他們起程時,理應贈送的一半家財變成了全部。那黑色儒衫的青年靜靜看了奚山君一眼,竟緩緩下跪,與她磕了三個頭。他說:“多謝山君多年教養之恩?!?/br> 奚山君嗯了一聲,虛扶起他,竟不知再說些什么。晏二看著她,緩緩地帶了點淚光,“卻原來,你看中的竟是這些?!?/br> 他似嘲弄,似遺憾,卻又似瞧破世間的悲傷。 名利、財富、權勢,她樣樣不落,樣樣攀附。她想要的,他都能給,她卻去尋別人要。那是他十分珍愛的,本來誠惶誠恐著誰再也走不近她,可是她要的原來從來不是他想給的。 扶蘇修書與季裔,只道晏二預備帶著謝府子弟喬裝成商隊,將這偌大財富到鬼蜮換成軍資,命季裔前去接應。他剛放走信鴿,一轉身,卻見晏二神色恍惚,含著淚光,站在奚山君身旁,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他忍不住笑了,該哭的不該是他嗎?被人利用了小半輩子。 他輕輕拍了拍晏二的肩,道:“且去吧,二弟,莫與她攪纏,誰也受不住她?!?/br> 奚山君本來有些尷尬,此時見扶蘇發話,也像火燒眉毛一樣,訕訕道:“正是正是,且去且去。這世上貪財好色的妖怪多了,獨我嗎?看開才是,二哥?!?/br> 晏二聽她喊二哥,連頭都懶得回,帶著謝府子弟,灰心喪氣地便走了。 這便是頗覺得此妖無可救藥了。 扶蘇與奚山君一同回了奚山。他與家中大大小小話別,卻是真的要離開此處了。 二五問多久才能回來。扶蘇說:“也許是一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一輩子?!?/br> 二六道:“你要去做皇帝了嗎?在山里當大王,我們一起玩耍不好嗎?公子?!?/br> 三娘問道:“山君可一同跟著去?人間的一輩子是七十年嗎?我要多準備些棉衣才是?!?/br> 翠元屈指一算,笑道:“七十年倒是不長,不過是阿年處幾頓茶水的工夫。你們夫妻且自在人間逍遙,我與三娘守著家中?!?/br> 他們對人事單純懵懂,可是奚山君卻知道扶蘇在說些什么。她屏退眾人,問道:“公子可是心中已有打算?” 扶蘇問道:“我聽聞這世間妖怪如果哄騙了人,便要經受雷罰,可是真的?” 奚山君點了點頭,“正是?!?/br> 扶蘇輕輕握住她的手,溫和道:“我便問夫人一句話,你若答了,我便永遠留下,哪兒都不去,就在山上陪著你同我們的孩子,教養奚山諸多子孫如何?待到我老了死了,你依舊年輕,便另尋出路,另嫁他人,我亦不怪你,可行?” 奚山君細細凝視眼前青年眉眼,心中沒由來的一酸。她含著笑道:“公子請問?!?/br> 扶蘇心中也不好受,他問道:“喬府中的三娘,便是夫人的前世嗎?想必不知喬太尉用了什么法子,讓你不死?!?/br> 奚山君道:“我若是三娘,如何?我若不是,又如何?” “你若不是三娘,便知你不過是貪財好欲之徒,你想要什么,我都與你尋來,哄你開心;可你若是三娘,心中所謀,恐怕更多,我竟不知,你究竟想要我做些什么了?!?/br> 奚山君心中更澀,她知道此時扶蘇一顆心向著她,待她真正是好到肺腑,不然,依他漠視旁人的模樣,也決計說不出這等話來。她此生辜負他太多太多,可是,走到今日,卻又只能繼續辜負他。 奚山君一蹙眉,吸了吸鼻子,眼淚竟掉了下來。扶蘇愣愣地看著她掉眼淚,還未想好為何,她已經走進他懷中,輕輕抱著他,“公子,你待我如此,又是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