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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都讓她感到無比沉重,天旋地轉。 禮畢之際,遠處傳來馬鳴,有六個人騎著馬,穿過林木,緩緩上坡,身上的青衣都沾滿了血灰,殘舊不堪。 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一個纖瘦的身影當先下馬,手里好像提著什么沉甸甸的事物,那人身穿男裝,面目俊雅,一面悲容,卻有一股王者的冷峻與威嚴,山林的青蔥在其銳利的目光中變得黯然失色,以至于旁人一時之間認不出是誰。余人緊隨其后,穿過祭奠的木族中人,走到大樹之下,獻出一物,跪拜先王之靈。 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 那人手里提著的,是人頭。 從殘余的發飾和耳飾可以判斷出,這是蠻族中的某一個首領人物。 “參見木族王?!奔赖於Y畢,他們向柏年下跪。 柏年淚流滿面,搶上去將當先的那人扶起,聲音嘶啞地喚了一聲“jiejie”。 這一下,山頂上千余人,頓時沸騰起來。 公主槿年,歸來。 ............................... 那日破城之際,梨笙主動提出冒充槿年,槿年心下感動,穿了隨從的衣衫,打扮成男子,又在臉上抹了不少泥沙灰塵掩蓋面目,跟著幾個侍衛趁亂逃出城去,她本想奔赴兩儀城求救,不料剛出了城門就遇上一幫蠻族將他們抓去做苦役,逼迫他們搬運王城的貴重事物。 槿年為了不被認出,強忍悲痛任他們鞭笞奴役。其時她已經得知,父親戰敗重傷,弟弟帶著部眾退至附近山林。她橫了一顆心:我本來已無活路,如今活一日便多一線生機,何不見一步走一步? 緊隨的部屬知她心意,隱忍著尋求機會再助她逃離。他們眼看著王城被燒成了白地,恨得緊握拳頭,掌心掐出了血。 過了兩日,火族的晨弛帶兵趕到,蠻族不敵,退向東面的小鎮,他們把搶來的王族女眷關押在村落里,派人逼柏年交出更多的錢財,又一路驅趕著搶來的數十名仆役,命他們將已經搶占寶物錢糧運送到海邊,以供他們帶回海島上。 槿年他們就是混在被驅趕的仆役當中,他們來不及與晨弛相見,已被強行驅趕離開木族王城。當得悉父親重傷不治,她在夜闌人靜時顫栗著,咬破了下唇硬撐著不哭出聲音,身上的笞痕疼痛欲裂,心中之痛卻如被萬箭刺穿。 漫漫長夜熬過,她的憤怒和仇恨壓制了悲痛,她告訴自己,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去。十幾年來,她貴為木族公主,受族民的擁護和愛戴,可她從來沒有為他們付出過什么。她深知若熬不過這一關,這些鞭痕便會遍布在她的族人身上。 被驅役行至密林之巔時,她忽地想起,苓嵐的母親曾經向她提過,林子的東北面,有一種特異的果子,冬天結的果,顏色鮮艷,味道甘甜,但吃了之后會腹痛如絞好幾個時辰,而如果連著果子的葉子一起吃,或是疼痛時多吃一些葉片,那么疼痛就會大大減緩,時間大大縮短。她心生一計,當下與下屬串通好,如此如此…… 次日,他們故意低聲細語,態度神秘,引起蠻族的注意,趁蠻族竊聽之際,假意稱附近的山洞中藏有木族歷代相傳的鎮族之寶,他們在王城當侍衛時曾去過云云。蠻族跳出來逼問時,他們卻寧死不屈,受了些皮rou之苦,眼看蠻族越來越怒,他們當中的一人便假裝要出賣木族,提議大家以指路換一個自由之身。蠻族人答應了。 大隊人馬繼續往海邊進發,他們幾個領著其中一隊蠻族往東北走去,約莫走了三日,槿年終于看到那些紅彤彤的果子,便要摘來吃,她和部屬吃的時候悄悄吃了些葉子,又偷藏了不少葉片在身上,吃的時候又偷偷吐掉果rou,大贊果子甜美。蠻族人見他們吃得歡暢,都摘了些來吃,還大聲稱贊此果美味多汁,是生平難得一見的佳果。槿年暗自冷笑:的確難得,你們再也不會吃到了。 再行一段路后,蠻族人果然腹痛如絞,槿年他們也感到輕微腹痛,雙方動起手來。蠻族人雖多卻渾身乏力,滿頭大汗,木族的數人雖連續多日辛勞且饑餓|難耐,但帶著族仇家恨,個個都拼了性命。他們搶了蠻族的武器,對他們毫不留情。蠻族人至死都無法理解,為何同食野果,這幾個人會安然無恙。 此時的槿年,再也不是王府中養尊處優的嬌貴公主,她頭發凌亂,紅著一雙眼,雖身無武功,力氣單薄,腹中仍有疼痛之意,卻手起刀落,一刀刀劈在蠻族某個首領的頸上,足足砍了十數刀,才人頭落地。 她殺了首領之后,跪坐在地,掩面大哭,釋放連日來的屈辱與傷痛。 侍衛們目睹這一情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即便拼盡最后一滴血,都要護她平安歸家。 他們怕往回走會再遇到蠻族其他人,是以一路往北,餓了就吃些雜草野果充饑,槿年與他們五人同甘共苦,結為至交。 進入水族境內,戰爭已結束,逃散在水族的木族人已經紛紛動身回家。水族人見他們狼狽不堪,又提著血跡斑駁的包裹,感到非常害怕。槿年洗去臉上的血污,露出本來的面目后,向水族村民簡單地說了一下來由,她沒說自己便是失蹤多日的木族公主,只說受蠻族羈押,僥幸逃脫。村民見她是女子,面容清減,眉目秀美,又有一股貴族之氣,為他們送上食物和藥品。他們籌備歸族的干糧馬匹,數日才得以返歸。 木族人見公主不僅安然無恙,還親手殺死敵人,大大鼓舞了族人的心,淚流如注的同時亦露出久違的笑容。 其余四族的王公貴族也是喜出望外。 苓嵐悲喜交加,身子微微發抖,煦之站在她身前,回頭隔著袖子悄悄拉住她的手。 槿年走過來向四族王一一行禮,看到苓嵐站在煦之后側,朝她頷首。 抱歉,槿年,在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時,我卻什么也做不了——苓嵐淚光中充滿歉意。 經此一役,我再也不是原來的槿年了——槿年以堅定的目光回應她。 .................... “金君,”柏年艱難地開口,“我有個不情之請?!?/br> 煦之看著眼前這位新任的木族王,柏年濃眉大眼,言語之間帶著憂慮。在此之前,煦之才是王座中最為年輕的,如今,新的面孔已經登場。他隱約能猜出柏年想要什么,沉吟不語。 柏年見他不作聲,又道:“這次木族蒙難,全靠金族和火族兩軍援手,柏年感激不盡,無以為報,但……此際木族百廢待興,我正是用人之際,可否請金君網開一面,將苓嵐遣回木族?大恩大德,永不敢忘?!?/br> 煦之回望正在和槿年說話的苓嵐,她們挽手而行,淚眼朦朧。他深知苓嵐與他們一家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