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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日,遲則生變,還是今夜動身的好?!秉S嬤嬤說著,想起另外一件事來,“大小姐還記不記得,當年夫人離世沒多久,二小姐屋里伺候的人便被您攆出去不少?” 黃嬤嬤提及此事,顧玉青當然記得。 當年母親離世,府里人心惶惶,動蕩不安,照顧顧玉禾的人見趙嬤嬤屢次偷了顧玉禾的東西出去變賣都相安無事,便也跟著有樣學樣。 顧玉禾發現以后便來顧玉青面前告狀。 當時顧玉青剛剛掌家,正想著立威,便借這個機會索性將顧玉禾指出的一眾偷jian?;乃糺ian惡之徒攆了出去。 這些人中,有不少是在府里多年做事的老人,更有照顧過母親的人。 “嬤嬤怎么突然提起這個?”顧玉青知道,黃嬤嬤絕對不會無故提起舊事。 “當年攆出去的那些人,其中有兩個是照顧過夫人的,雖然二小姐一口咬定她們對她百般不敬,但大小姐顧及著夫人的面子,只是把那兩個人遣送到了老宅去?!碧峒巴?,黃嬤嬤眼中閃過一道凝重的寒光。 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夫人突然暴斃身亡,這一直是黃嬤嬤胸口無法言說的一根刺。 有些事,她心中一直有疑惑,只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又沒有切實的依據,故而一直沒有和顧玉青提起。 夫人走的突然,侯爺又一蹶不振,留下一個諾大的侯府交給年幼的顧玉青。 這些年,黃嬤嬤一直幫襯著顧玉青忙里忙外,雖然日日心中不安,卻也無法分心再去打聽那些舊事。 這一次去老宅,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當年的舊事問一問,看能不能尋到些蛛絲馬跡。 當然,她要查的事是不能告訴顧玉青的,暫時不能。 “當年有人在二小姐跟前嚼舌,她們都近身伺候過二小姐,或許知道些什么?!弊缶鸵惨檫@一樁事,如此說也算不得在顧玉青面前說謊,黃嬤嬤說道:“大小姐還是讓奴婢今夜就帶著二小姐去吧,一想著有事要查,奴婢心里急得慌?!?/br> 正說話,顧玉青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丫鬟們驚慌不安的聲音。 “二小姐,二小姐您跑慢點,小心磕著了?!?/br> 丫鬟話音還沒落,顧玉禾便風一樣沖了進來,帶進一股暮春深夜的寒氣。 “你為什么要杖斃趙嬤嬤,她是我的乳母,你憑什么讓人杖斃她,縱是她犯了什么錯,我訓斥她就是了?!币贿M門,哭的滿臉是淚兩眼腫脹的顧玉禾便指著顧玉青的鼻子說道。 顧玉禾渾身散發的戾氣讓顧玉青不禁皺眉,趙嬤嬤在顧玉禾心中的分量還真是不輕,已經十歲的她,為了一個趙嬤嬤,竟然能沖動到在她面前不顧長幼禮儀到這種地步。 那通紅得眼睛里流露的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殺意,顧玉青被顧玉禾充滿殺氣的眼睛看的心寒身寒。 眼中一抹冷笑褪去,顧玉青雙眼涼悠悠的看向顧玉禾,“這是你和我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聲音不高,卻是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力。 顧玉禾頓時被顧玉青鎮住。 ☆、第三十七章 面色灰白 她沖過來的時候,趙嬤嬤正被人綁在凳子上挨板子,東側院中里里外外圍滿了瞧熱鬧的人。 板子重重落下,趙嬤嬤哭的撕心裂肺。 顧玉禾不是沒有利用她侯府二小姐的身份命令恐嚇那些人將趙嬤嬤放了,可監刑的人是吉祥,只要她不發話,誰敢放人! 人人都知道,吉祥是顧玉青身邊的大丫鬟,她所代表的就是顧玉青。 無論顧玉禾怎么樣恐嚇,威脅,命令,相求,讓吉祥把人放了,可吉祥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板子催命般的落下,趙嬤嬤疼的哇哇大叫,一口一個“二小姐救命?!?/br> 顧玉禾無法,只得奔到顧玉青這里來。 本是滿腔滔天的怒氣和怨氣,可偏偏被顧玉青那一雙寒潭般深不見底的眼睛看的渾身打了個冷顫。 一排細碎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用力過度,顧玉禾嘴角滲出薄薄一層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牙齒,讓人看了格外的觸目驚心。 顧玉禾嘴角的血像是帶毒的針,刺痛了顧玉青的眼睛。 顧玉青轉頭看向黃嬤嬤,“嬤嬤,就依你的,今夜就走吧,你去收拾收拾,一會走的時候就不必再來和我告辭?!甭曇衾飵еv。 說罷這些,顧玉青突然覺得心頭有什么東西劃過一樣,痛卻又覺得輕松了許多。 仿佛有一塊大石頭被搬走,但石頭離開之際又在她心上劃了一道口子。 黃嬤嬤得了顧玉青吩咐,起身離去,走到顧玉禾身邊時,目光掠過顧玉禾的臉,讓顧玉禾不禁又打了個哆嗦。 雖然黃嬤嬤一向總是繃著臉不茍言笑,素日里顧玉禾也不大敢和黃嬤嬤說話,可卻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被凍住的冰,極冷。 顧玉禾不明白黃嬤嬤為何這樣看她,也不明白顧玉青在和黃嬤嬤說什么,什么今夜就走,不過她也無心理會,她滿顆心都被正在挨板子的趙嬤嬤所占據。 趙嬤嬤凄厲的叫聲縈繞在她耳邊,聲聲不絕。 攝于顧玉青的威嚴,顧玉禾到底沒了剛才那樣咄咄逼人的火氣,卻是換了另一種方式。 “jiejie,我求你了,你放了趙嬤嬤吧,她好歹是我的乳母,jiejie也知道,我是早產,若非趙嬤嬤,我早就一命嗚呼,她是我的恩人吶,我的命只趙嬤嬤救了的,jiejie,我求你了,放了她吧,她一把年紀經不住打?!?/br> 黃嬤嬤一走,顧玉禾撲通跪在顧玉青面前,如搗蒜般磕頭。 顧玉青一直都覺得顧玉禾身上少了侯府小姐與生俱來的氣勢,甚至在氣質上連京兆尹家的女兒都不如。 此刻再看她,越發覺得她就像個伺候人的丫鬟,不過是身穿綾羅面容姣好罷了。 “我問你,在你心里,是母親更親,還是趙嬤嬤更親?”顧玉青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顧玉禾,等她回答。 有些事,猜測歸猜測,臆想歸臆想,她終歸還是想聽顧玉禾親口說出,才肯甘心。 畢竟,是血濃于水的嫡親姐妹。 顧玉禾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時候顧玉青竟然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頓時愣怔住,再然后,心底便彌漫上一層濃密的恐懼,將她一瞬間縮緊的心包裹住,越裹越緊。 眼睛不自然的避開顧玉青直直射過來的目光,顧玉禾抿抿嘴說道:“自……自然是與母親親近,趙嬤嬤再好,也只是乳母,母親卻是我的生母?!?/br> 盡管顧玉禾在緊握袖中拳頭的情況下,說的紋絲不亂,可失望和心痛還是如潮水一般撞擊著顧玉青的心。 聰慧如顧玉青,一眼便看出顧玉禾避開她的眼睛里翻滾的是何等的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