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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業。 我能按好的說,則按好的說。她也不算嚴厲,反正這些年我就是半溫不火的樣子,她不求我學業頂尖,只求我順利畢業。 我磕著瓜子在客廳里閑混,對于她的各種問,插科打諢,就等著她老人家出門兒了。 “今年你那精神病同學好些了嗎?”喬當年的事,秦裴照略有耳聞一二,則抱以同情的態度,和老杜一樣有時會在我這處問一問喬的病情,或是滿足她個人的八卦。 老杜是我父親,我常常不叫他爸爸,只管他叫老杜。我也不叫秦裴照mama,而是直呼其名。這是自小的習慣,他們所要求的。因為一位迷信的老人家說,不叫他們爸爸mama,我的身體會安康,我的命理也會更平安。 我想,或許也不算迷信,過去我大病一場,險些夭折,醒來后甚至記不清童年的某些事,記憶有所殘缺。不過,童年的事大多不算重要,即使是正常人,也會記不清童年的一些回憶。 我沉吟著,回答她,“可能,好些了?!?/br> 秦裴照分了一半蘋果給我,她一撇嘴,臉上露著婦女笑,“可能好些了?什么話,到底是好了,還是不好了?” 我一點頭,告訴她,“好了!” 我就希望喬好,管他好沒好,我應該按好的來說。秦裴照略帶怨氣地嘀咕,“好了就好,不枉你白看他幾年,你一回家,連你爹媽都不想看,??茨蔷癫粚Φ尼套尤チ??!?/br> 我摸著后腦勺干笑,“我這是做志愿?!?/br> “志愿?”她把手中的水果刀不輕不重甩到了茶幾上,嘴邊掛著嗤笑,“不如回鄉下去你外公那里做,去你爺爺奶奶那兒,也行?!?/br> “我又不是單做喬家的志愿,老人院和福利院的我都在做?!蔽业慕忉屒嘏嵴詹怕牪贿M去,她向來不喜歡我做志愿,有時候還要罵一罵我是爛好人,跟老杜一樣的爛好人。 果然我一說,她就開始念我了,活像西游記里的念經唐僧,而我就是戴緊箍咒的孫行者。 好不容易挨到她去買菜,我就靜悄悄地溜走了。秦裴照已走在路的前頭,至于我為什么要靜悄悄地溜兒,我也不知道。 到了喬家附近,我拐進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伊利的袋裝冰棍兒,我才不慌不忙地上樓。 手心里的鑰匙每到了放假才屬于我,周女士原先也覺得還來還去很麻煩,叫我揣著不用還了,只是我怕給搞丟,必要還她。 門縫慢慢張開,我推著門邊看向里頭,屋里光線不好,比外頭暗太多,家具看起來灰撲撲的,物體斜影交錯,我知道,它們不是臟,而是沒光。周女士每天都要將它們擦上一遍的。 客廳的窗簾已經被拉開到了極致,可是還是那么暗,這個老房子里,光線最好的就屬喬的房間了,只可惜他喜歡拉上窗簾過日子。 咦...今天喬的精神看來很好,他在客廳里。 男人衣裝整齊地端坐在椅子上,他常正襟危坐,仿佛他還是個學生。 啊... 他張著嘴,配合著婦人張嘴。 食物送進他嘴中后,他看著破電視機,百無聊賴地咀嚼。周女士拿穩調羹,重新舀了一勺有葷有素的飯菜,然后耐心等待著他咀嚼完嘴中的食物,每看他吞進飯菜,她皺紋深深的眼尾就會彎一彎。 這一幕,很熟悉。 見我來了,周女士忙擱下碗招呼我吃飯,我隨手把塑料袋遞給她,淺笑道:“我吃了才來的,姨,這是喬想吃的冰棍兒,我來喂他吃飯,你先把它凍起來吧?!?/br> 周女士微收下巴,她垂眼瞧了瞧透明的塑料袋里后,就做出嗔人的態度,“少吃些涼的,對身子不好?!?/br> “嗯嗯,不多吃的?!蔽夷闷鹱郎系哪就?,坐到喬旁邊熟練地喂他。 他看著走向廚房的周女士,不張嘴,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我仔細一瞧,他是在看塑料袋里的冰棍兒。我側身擋住他的視線,有節奏地搗了搗碗里的飯菜,“不吃完飯,不能吃?!?/br> 喬收回了目光,他又開始咀嚼食物了,慢慢的,也不急。 我驚嘆,“越來越聽話了,你要是一直聽話,想吃冰棍兒我以后都給你買?!?/br> 他張嘴一笑,飯菜都漏出來了。我連忙擱下木碗,抽出紙巾幫他擦嘴,再捻起掉落的米粒。 似乎見我忙碌,撿得很是頻繁,他也低頭撿起褲子上的米粒塞進嘴中,我偏頭看他,米粒撿光了,他的動作也沒有停,繼續撿起空氣塞進嘴中,狀態木然...... 我按住他的手,嘆著氣喂他用飯。 他現在很少發病了,大多呆著,做一些無意識的動作。我覺得他的狀態比以前好,那一定是在變好。 拖沓的腳步聲在周圍響起,周女士走動來,走動去,她不急不躁地干著家務活兒,偶爾會把視線轉過來看一看我們,這時候,我就學著喬憨笑的模樣,沖她嘿嘿幾下。 她便抿嘴言笑,放低聲寵溺地道一句,傻丫頭。 我摸摸頭轉回臉,專心致志地喂喬用完飯,他打完一個氣息很淺的嗝兒,就伸直了食指,定定地指向廚房那處。 雖然沒有指到冰箱,我也曉得他想做什么。 我收起喂飯的那套溫和面孔,漸漸板臉做出老師模樣,教育他休息一會兒才能吃冰棍兒,不然肚子會疼。 喬仍指著廚房不動,宛若一個木頭人,這是暗暗跟我較真兒啊,不過他沒有漠視我這個人就直接動身,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說明他感受得到我對他的照顧和教育,或者我在他眼里同他房間的書桌一樣,起碼有了存在感。 一絲絲的喜悅,一絲絲的欣慰,仿佛從心里冒出了綠芽。他好像開始記得我了,可又說不清,等我去外地念書后,鬼曉得我們的情誼是不是又得重新來過。 我分散著喬的注意力,絞盡腦汁讓他忽略冰箱里的冰棍兒,他真是給我面子,歪頭看我扮演藍精靈里面的格格巫。 我身上披著黑撲撲的外套,鼻子上固定了用紙卷起來的尖鼻子,正張牙舞爪地驚驚哇哇,時不時還要擺弄一下藍精靈木偶,來個人格分裂。 誰叫桌上正好有藍精靈木偶? 這絕不是喬在街上賴著不走買來的玩具,也不是周女士為了逗他開心買來的兒童貨,喬就算病了,尋常把玩的東西也比較有智商,比如他畫的那幾幅少見正常的油畫,比如鈴鈴作響的九連環,比如形狀難以描述的孔明鎖..... 我觀察過他解九連環,彼時他瞳孔無焦距,面容刻板,他到底有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九連環上面我都有些迷糊,反正他給人的感覺像是無意識的在撥弄,然后輕輕松松地就解開了。 話說回來,藍精靈木偶大概是廖思行買的,令我記憶深刻的是廖思行以前罵人,常罵別人是格格巫。他還道,罵人就罵格格巫。 廖思行告訴過我,格格巫邪惡陰險,愚蠢、虛榮又貪婪。還有一大堆我忘記了的人性哲學話,我那時候就暗暗地想,看個動畫片也鉆研的如此透徹,他可能把藍精靈放了幾百遍了吧。 呵,托廖思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