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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強打起精神來在廳堂里等著他們拜見的兩重婆婆的眼,和作死又有什么區別? 因此在與馮老太君等人見面的時候,陸拾遺表現的堪稱完美無缺,盡顯大家閨秀之典范。 而馮老太君等人也對陸拾遺這個因為他們的私信而強娶回來的媳婦很是心疼,陸拾遺跟著嚴承銳剛跪在拜墊上,就慌不迭地張開手趕忙叫起,直說不用拘禮,不用拘禮。 即使馮老太君和定遠侯夫婦都對陸拾遺青目有加,但陸拾遺依然堅持向三人行了大禮敬了茶又奉了自己親手做得鞋襪,得了他們的祝福和囑咐,這才恭恭敬敬的來到嚴承銳身邊站著不動了。 眼瞅著她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做完這一切的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面上沒什么贊許的表情,但心里卻在暗暗點頭。顯然,陸拾遺今日這番堪稱可圈可點的表現是徹底入了這對婆媳的眼。 有道是投桃報李,陸拾遺能夠毫無怨懟之心的在他們侯府強娶她后還表現的如此條理有節,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自然也不會卡著新嫁婦最看重的步驟不放。 在陸拾遺來到嚴承銳身邊站定后,馮老太君就滿臉慈愛的像趕小羊一樣催促著兒子定遠侯趕緊帶著孫兒小兩口去祠堂給陸拾遺上譜了。 “等你們回來正好抓緊時間用點早膳再出發?!彼@樣對嚴承銳幾人說,望向獨孫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心酸和不舍之意。 去祠堂上了族譜后,定遠侯帶著他的一對佳兒佳媳回到上房用早膳。 做夢都巴望著此時的陸拾遺肚子里已經有了娃兒的馮老太君不舍得陸拾遺立規矩,意思意思的讓她夾了幾筷子菜肴后,就讓她坐下了。 高門大戶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用完一頓只能聽到人細微咀嚼吞咽和碗筷零星敲擊聲的早膳后,定遠侯府全府上下把嚴承銳送到了最靠近前院的那重垂花門前。 精神矍鑠的馮老太君看著換了一身銀亮鎧甲越發顯得英姿不凡的孫子,整個人乍一看上去仿佛老了十歲不止。她親自拿出手帕手帕替嚴承銳擦拭了兩下胸口的護心鏡——就如同往日對待上戰場的丈夫和兒子那樣——蒼老的嗓音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銳哥兒,你一直都是你祖父和你父親的驕傲,此去戰場,不要墮了我定遠侯府的威名!活著回來!” 眼尾也隱隱帶上了些許紅色的嚴承銳重重點頭,因為甲胄在身不便行禮的他右手攥拳重重在左胸處砸了兩下,“孫兒一定努力進取,絕不會讓‘定遠’之名因孫兒蒙羞!” “好、好、好!”馮老太君使出全身力氣說了三個好字,然后把空間讓給兒子嚴峪鋒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半倚在丫鬟身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兒媳婦蘇氏。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在這幾天也都跟你說盡了,”單手拄著拐杖依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凌厲氣勢的定遠侯嚴峪鋒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自己兒子道:“如今,我和你的祖母一樣,就一心盼望著你能夠平安回到我們身邊來,”定遠侯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他的身體還很孱弱,多說上幾句話,就有些吃力?!爸劣谑裁础笳煞蚓彤旕R革裹尸還’之類的愚蠢念頭,你腦子連想都不能想!你可別忘了,現在的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多為你媳婦,多為你將來的孩子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吧,爹,我沒那么傻?!眹莱袖J伸手攙扶了自己父親一把,他又不是蠢貨,怎么可能為了所謂的虛名而拋棄面前這幾個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親人。再向父親鄭重承諾自己絕不會腦袋發熱做傻事后,嚴承銳帶著幾分心疼的把眼睛看向自己的母親。 蘇氏明顯想要與兒子多說上兩句話,可是她心里太難受了,努力了好幾次都只是帶出一連串泣音的她自己也絕望了。不再徒勞無功的想要強迫自己開口,而是抖顫著手把她早早求來的平安符塞到嚴承銳的手心里,然后用嘴型對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兒??!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到為娘的身邊來!為娘不能沒有你!” 面對傷心得眼睛都差點沒哭瞎的親娘,嚴承銳除了不停的點頭之外還能做些什么呢。 “你這是存心要令銳哥兒因你而生出心障嗎?”最后還是馮老太君看不過去,故意板著一張臉呵斥她冷靜下來?!澳壳皶r間本就不多,你也讓他們小兩口說上幾句體己話吧——別把我和你相公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這點時間全耗費光了?!?/br> 被婆母提醒的蘇氏這才想到還有一個陸拾遺沒有和兒子道別呢。 只有親身做過將門婦的女人才知道她們的日子有多心酸有多苦,對這個被他們強行拉拽著扯進火坑里的兒媳婦充滿著愧疚之心的蘇氏聽馮老太君這么一說,哪怕心里再舍不得,也急忙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滿臉不好意思的陸拾遺。 由于嫁過來沒多久就與丈夫聚少離多的緣故,蘇氏和馮老太君婆媳之間的關系幾乎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因此,面對馮老太君這毫不客氣的指責她自然是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相反,她很是感激地湊到馮老太君身邊,撒嬌道:“幸虧娘提醒得早,要不然我可就糊里糊涂做了一回惡婆婆了?!?/br> 這會子,她倒是開得了口,說得了話了。 “這送丈夫上戰場和送兒子上戰場的滋味到底是不一樣的,”馮老太君嘆了口氣,“我又不是沒嘗受過,怎么可能不懂你此刻的心情。只是,拾娘嫁到我們家來已經足夠委屈了,她與銳哥兒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得可憐,如今……能多說一會兒就讓他們多說一會兒吧。這樣一來就算銳哥兒當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她也能在心里留個念想?!?/br> 畢竟這是皇上明文下旨賜下的良緣,從來就沒有義絕或休棄的可能。 因為擔心小夫妻不好意思當著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面說心里話的馮老太君直接把兒子兒媳婦給拎到旁邊的一處八角亭里坐下了。 而初一見面就滾了床單又要分別的新婚夫妻見長輩們刻意用這樣的方式把空間讓給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面面相覷地看了彼此半晌。作為丈夫的嚴承銳才吭哧吭哧地從嗓子眼里擠出這么一句話出來:“安心的在家里等著我回來,我,我不會忘記自己昨晚許下的承諾?!?/br> “我也會努力做你最堅實的依靠,讓你后顧無憂?!标懯斑z眼睛一眨不眨地回道。 兩人又默默的對視了良久,嚴承銳鼓起勇氣握住陸拾遺的手,“等到邊關確定了駐扎地點后,我就會在第一時間給你寫信,到時候你有什么想說的都可以在信里告訴我?!?/br> 陸拾遺與他十指緊扣,眉眼彎彎地點頭說好。 嚴承銳想了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有點飄忽的對陸拾遺說:“祖母和我爹娘都是和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