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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夸贊新娘何等秀麗。 “桐jiejie大喜的日子,我怎好意思不來捧場?”沈蘭池笑道,“出嫁這日的桐jiejie,可真是美極了?!?/br> 沈桐映已許久沒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了,此時再聽,便覺得極是嘲諷。沈桐映抬起手來,摸了摸厚厚脂粉下的那道傷疤,冷笑道:“太子殿下并不愛重我,美貌于我也是無用??删退闼幌矏畚?,就算他曾跪在陛下面前求娶你,就算我毀了容,可最終嫁給他的還是我?!?/br> 頓了頓,沈桐映垂下手指,嘲諷道:“日后,我定會比你過得好千倍萬倍?!?/br> 沈蘭池本想說些什么,可礙著今日是沈桐映出嫁之日,不可鬧得太過,便老實收了聲,只恭祝沈桐映日后福喜雙全。 未多久,外頭便傳來一串婦人嗓音,喊道:“新郎官過了朱雀門,就快要來咯!還不把新娘鬧出來?” 這是楚國習俗,新娘出嫁時,得由幾個娘家人鬧上一番,隔著蓋頭問些婚后幾子幾女的問題。沈桐映蓋上了蓋頭,由幾個禮娘子攙著,跨出了房門。 “新娘子出來咯!” “好看!真好看!” 沈蘭池挽著沈桐映,扶她出了房門。肖氏打扮的一身喜氣,可一見到沈蘭池,她便垮下了一張臉,甩著帕子,道:“喲,我可不敢累著蘭池姑娘。一會兒太子殿下來了,要是蘭池姑娘見了太子,心里難受,我可捱不住?!?/br> 她這話,擺明了是說沈蘭池也想嫁給太子,這才會見了太子心里難受??伤腥硕贾?,這太子殿下先向沈蘭池求了親,被拒后才定下了與沈桐映的親事。 周遭人聞言,不由一片訕訕。 這大房的女兒不計前嫌,前來當禮娘子,足見大房多么知禮仁厚;反倒是這二房,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副狹隘樣子,實在是惹人嫌。 為免鬧的難堪,便有一個婦人上來,對沈蘭池道:“這位禮娘子,你也累了,不如去旁邊歇會兒,吃點兒茶?” 沈蘭池也不想多留在此地,便應下了。 出了沈桐映的閨房,她便在花廳里坐了下來。坐了未多久,便聽見身后傳來一道嚷嚷聲音,挾帶著幾分醉意,原是幾個趁著喜事喝上了頭的老嬤嬤。 “這不是新娘子?怎么掀了蓋頭坐在這兒?” “新郎官還沒來呢!桐小姐這是在鬧什么別扭?” 幾個嬤嬤平日就有酒癮,今日小姐大喜,肖氏令全家仆婦都好好放松一番,盡情吃喝,她們便放開暢飲,因而此時就有些醉醺醺的了。見到了做禮娘子打扮的沈蘭池,一走眼便將她看成了新娘子。 沈蘭池方說了句“我不是”,其中一個嬤嬤便喜滋滋地走了出去,一會兒功夫,就揮舞著張大紅布頭回來了,喜氣洋洋道:“我就說陳婆婆那兒還放著小姐的嫁衣,這蓋頭先給小姐蓋上!” 然而,她手里揮的又哪是什么蓋頭?分明是塊紅色的披紗。 可這幾個嬤嬤不管不顧,硬是把這披紗罩在了她頭頂,笑呵呵道:“哎喲!咱們小姐真真是好看,不愧是咱從小看到大的美人兒。來來來,咱們幾個,扶小姐出去,鬧新娘子!” 說著,便熱情地要攙沈蘭池起身。 沈蘭池苦笑不得,只得到:“你們要是真將我當做新娘子,二夫人恐怕是要大怒了。我雖不是你們家的主子,可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仔細我也將你們罰一頓?!?/br> 一個“罰”字,似乎讓幾個嬤嬤醒了酒。 就在此時,幾人忽然聽到一道聲音。 “你們退下吧,新郎官來了?!?/br> 隔著披紗,沈蘭池隱約瞧見花廳門口跨進來個頎長人影,玉冠華服、身姿修庭,似一桿畫中竹。 嬤嬤一拍腦袋,急的團團轉:“新郎官這就來拉?!咱們快去前頭,去晚了,就討不到喜錢了!再去叫兩個丫鬟來,扶咱們小姐出門去?!?/br> 說罷,三個嬤嬤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刮起一陣旋風般的酒氣。 待那三個嬤嬤走后,那男子輕笑道:“你堂姐家的規矩可真是不像話,主子大喜的日子,下仆卻醉得東倒西歪,還將新娘認錯了人?!?/br> 沈蘭池眉間一動,立刻聽出了這聲音是陸麒陽的。 “你怎么跑來我堂姐家……” “你是禮娘子,我則是我堂兄那兒的送陪郎。我提前一個時辰出了朱雀門,就為了來鬧新娘子?!彼?。 “那你去鬧新娘子啊?!?/br> “新娘子不在這么?”陸麒陽笑道。 “……你!” 沈蘭池氣結一下,便想要掀開頭上那莫名其妙的披紗。誰料到,下一刻,她的手就被陸麒陽按住了。 他握著沈蘭池的手指,修長瓷白,半卷的薄紅袖口下,掩著一道細長疤痕。 “哪有新娘自己掀蓋頭的道理?”他笑道,“自然是由我來?!?/br> 第60章 大婚兵變 年輕的世子爺掀了披紗, 朝著披紗下的女子燦然一笑。 “雖還沒有娶到你, 但是先過把癮, 還是行的?!彼?。 “哪有正經人家的蓋頭是這副模樣的?”沈蘭池道,“你這算不得揭蓋頭?!?/br> “我不認。我這就是揭蓋頭了?!标戺桕枂?。 “……”沈蘭池無法,答道,“依你依你依你, 年紀一大把,還這么厚臉皮?!?/br> 迎親隊吹吹打打, 一路披紅,到了沈家門前。 沈蘭池與陸麒陽站在沈家門前,跟著團簇眾人,遠遠眺望了一眼騎在馬上的陸兆業。 太子身著大紅喜服,面色冷峻, 絲毫未被周遭喜意融化。仿佛今日大婚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后任何的哪一位, 他不過是個來作陪的。 “新郎官來啦!” “討喜錢!” 幾個禮娘子擁了上去,爭先拋出了事先備下的問題, 只等著陸兆業答出。只是陸兆業半字未吐, 徑直下了馬,朝被人扶出的沈桐映伸出了手。 半藏在大紅衣袖的手掌…… 沈蘭池望見這一幕,隱隱約約覺得熟悉。 好半晌,她才想起, 那是前世她嫁給陸兆業時, 從大紅蓋頭下瞥見的驚鴻一目。 而如今, 一切都已改變了。 嫁入的東宮的人不是她,她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