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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沒了國公爵位,可沈辛固依舊是當朝一品大員,日子倒也不會有太大轉變。只不過,落在旁人眼里,有沒有“國公”這個名號,那就是天差地別,難免唏噓不已。 沈蘭池不在乎這國公的名號,她另有旁事要辦。 *** 這日早朝一畢,身著官服的柳愈便自大殿中慢慢退出。 春寒尚峭,冷風微動,令他喉間微癢。他輕咳了一聲,出宮后坐上了自家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了未幾條道,便聽得外頭車夫道:“公子,有人攔道?!?/br> 接著,便是柳常冷嘲熱諷的聲音:“一個女子跑出來攔道,像什么樣子?去去去,咱們公子忙得很,沒空理你?!?/br> 柳愈聞言,撩了車簾,低聲道:“柳常,不可無禮?!碧а弁?,便見到沈蘭池帶著幾個小廝,牽著馬,將他的前路堵的嚴嚴實實的,一副攔路打劫模樣。 柳愈微正了身子,低聲道:“沈姑娘這是何意?” 頓了頓,他將視線落到沈蘭池的衣擺上,道:“……這回,我可不曾弄臟你的衣擺?!?/br> 沈蘭池不自在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裙擺,道:“不知柳公子,可還記得般伽羅國宴上所發生的事兒?我雖力小人微,卻于二殿下有過一番救命之恩?!?/br> 柳愈神色不改,淡淡道:“那又如何?” “如今乃多事之秋。將要發生何事,想必柳大公子心底也清楚。小女子厚顏前來,只想做一件‘挾恩以報’的惡事兒,但求二殿下伸手保一下我父兄?!?/br> 聽聞她這要求,柳常頓時跳了起來,怒氣沖沖道:“真是好大的口氣!保你父兄?非親非故,我家公子為何要保你沈家人?那豈不是在自找麻煩?!” “柳常?!绷p喝一聲,令隨從閉了嘴。隨即,柳愈緊了下身上大衣,倚在車中,道:“我雖不才,卻不想令二殿下落個知恩不報的名頭。只是,你雖有恩于二殿下,可這恩情尚不夠厚重,不足令二殿下伸手保住你父兄?!?/br> 沈蘭池心底一緊,頓時有幾分焦急。她心思兜轉,連忙開始在記憶之中搜尋前世之事。忽然間,她腦中電光一閃,有了一個主意。 沈蘭池拽過韁繩,冷聲道:“我自是知道,這還不夠分量。若我說,我能讓你家殿下建一樁大功,得四海民心,你可愿應下?” “哦?”柳愈微傾了身子,惑道,“一樁大功?不如仔細說說?!?/br> “如今北方瘟疫肆虐,未有兩月余恐怕是不能退卻。我知曉一個法子,能減退那瘟疫?!鄙蛱m池道。 “疫病乃天災,又豈是你說減退就能減退的?”柳常嗤笑道,“怕不是在誆騙我們公子?!?/br> “我倒是愿意信上一次。只不過……”柳愈淡聲道,“既沈家小姐有此良方,為何今日才拿出來與我做籌碼?北方民眾性命,皆不如你家中族親。以是寧可拖著苦等今日,也不愿救人性命,是么?” 沈蘭池道:“我非天生聰慧,又豈會在疫病流傳之初就找出法子?不瞞你說,我也是在面見柳公子前一日,才自一位游方藥師口中得知此法?!?/br> 她對那疫病所知甚少,原本也不曾記得如何消退疫病的法子。若是有這良機,早就讓自家父兄在圣上面前攬了大功,何必等到今日?只是方才她苦思冥想,終在機緣巧合之下回憶起了此事,這才敢放在柳愈面前做籌碼。 更何況,她也并非圣人,又只是一介深閨女子,突然跳出去管這北方疫病之事,又有誰人肯應?自家事尚且理不清,便急著管天下事,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柳愈聞言,若有所思。 繼而,他道:“我不是為著二殿下應下此事,而是為了那北方頗受瘟疫之苦的百姓而應下此事。我柳愈言出必行,只要答應你的事,必不會反悔,勞煩沈姑娘今日便將那退疫之法送來。命不等人?!?/br> 說罷,車簾便落了下去。 沈蘭池見那馬車悠悠啟動,命身后小廝讓開道來,心底一時復雜無端,。 但見的柳常路過她跟前,忽然停下腳步,指著自己衣擺,道:“沈姑娘,瞧見我衣擺上的泥點子了沒?這是你干的好事兒!我家公子賞我的衣裳,你賠得起么?” 沈蘭池:…… 柳常嘻哈一陣大笑,便追著馬車去了。 沈蘭池望著馬車漸漸遠去,心里只覺得這柳愈讓人看不懂。 說他好吧,可他也盡使些陰謀詭計,終日跟在二殿下那等滿嘴謊言的偽君子屁股后頭;說他不好吧,可他還心系百姓,一副我為黎民模樣。 世上真有這等人? 沈蘭池待回了家,就將那退治疫病的方子寫好,遞到柳愈府上去。她隱約記得,前世這疫病也是被一個游方藥師所退。那藥師認定是當地人吃的rou食中有什么毒物,以是他不懼疫災,于家家戶戶中逡巡搜訪,最終說是不得再食鹿rou,又命人獵殺林中群鹿,將已死的鹿俱深埋土中,這才勉強令疫病消退了。 沈蘭池雖不精通藥學,但也能猜到定然是這鹿身上攜了什么玄機。 *** 春寒方融不久,沈桐映出嫁。 雖已分了家,但到底都是姓沈的,又是太子娶妻,沈家大房就算與二房再有嫌隙,也得到場,與沈家另幾支分家一道恭賀新娘出嫁。 沈蘭池是沈桐映的堂妹,得在沈桐映出嫁之日做個“禮娘子”。 依照大楚舊俗,禮娘子均是新娘家中姐妹,出嫁之日亦要穿一襲紅,只不過那身紅要略淡一些,不得綴金玉首飾,以與嫁娘分開。幾個禮娘子要一道扶著新嫁娘跨過門檻,送交到花轎上。那新郎官來了,禮娘子還要上前仔細盤問,探查這新郎清不清楚新娘喜好。 不過,這婚姻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幾個新郎會當真清楚新娘的喜好,這些盤問的問題,大多是提前都說好的,禮娘子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沈蘭池與沈家宗家的幾個姐妹,換了一襲紅衣,到了沈桐映房里。只見鏡前的沈桐映頭戴高冠,紅衣如霞,面上厚施脂粉,顯出幾分少見艷麗來。她自鏡中望見了沈蘭池的身影,便仰起頭來,道:“蘭meimei,你也是來看我出嫁的?” 她說話時,額前珠墜微晃,流光閃爍。 另幾個禮娘子也知道她二人不和,皆不敢多言,只是賠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