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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種。 他該殺,但猗不想殺,想來想去,猗決定和這個神秘莫測的人族祭司交朋友。 這個人族作為朋友真不賴。那些日子,猗和他一同踏遍昆侖的大小山峰,仰望天上的風云變幻,還有偶爾露出神秘一角的天上世界。 云逐曾經帶來一種名為“酒”的玩意兒,猗喝了之后,覺得無比快意,天地如同盡納入胸中。 他還高興地唱起了歌,結果云逐再也沒有帶過酒來。他便去云逐的部落偷,于是兩人又干了好幾仗。 不過越打交情越好,他們逐漸成了過命的至交。 那次他們合力擊斃了肆虐昆侖的惡獸,兩人力盡,躺在草地上喘息。 猗閉目養神,琢磨著回族中吃烤rou。 云逐卻大睜著眼,毫無倦意:“猗,你說,為什么我們要這么辛苦?為什么瘟疫、饑荒、兇獸緊追著我們不放?為什么我們要用血和傷痕換族人的平安?” 猗心中也有火:“殺千刀的神族,把我們逼迫到窮山惡水里,自己倒占全了有靈氣的地方?!?/br> 云逐咬著嘴唇,伸手指著天上流轉的白云:“總有一天,我要掀翻那個世界!” 猗扭頭看著云逐的側臉,激動地在他肩膀捶了一拳:“行啊你兄弟,比我們魔族還囂張!若真有那天,我陪你去!” 云逐說的不是氣話,他過了些日子便來找猗:“我發現通往云端的天柱,打算查探一番,需要你幫助?!?/br> 猗二話不說提起自己的獸牙槍,云逐卻按住他:“不是這個,我要你們魔族先祖的犬牙?!?/br> 云逐打聽過其余部族與天界對戰的情形,發現天界永遠能制敵先機,哪怕作戰計劃臨時變更也總被天界掐個正著。 “當中必有蹊蹺。天界說不定有什么法寶,我去看看能不能廢掉?!?/br> 云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要廢掉天界那樣法寶,果然也做到了。只是代價太大,搭上了他自己。 還有猗。 那個冷笑著的英朗仙人一手在猗胸口抓出空洞。那就是猗最后的記憶。 猗恨一切仙人。他們自私,虛偽,傲慢。明明在壓榨著其他生靈,卻又鄙視他們。 那些渾身清氣的神仙??!你們最骯臟,最惡心了! 還有那個剖去他內丹的人,更是惡中之惡!猗被困在山下的千萬年中,都是靠著對他的恨維持元神,靠刻在記憶中的疼痛保持清醒。 若有來生,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你!你這天上天下最可惡的神仙! 但是他錯了,世上還有更可惡的神仙。 就是眼前這個來山上割草的二貨仙人。猗一眼就看出來這玩意兒原身是什么樹,心里不由得鄙夷:這年頭,這么弱菜的妖怪都成仙了,天界墮落得可以啊。 這貨不僅弱,還特么很煩人。 “跟哥哥回家好不好?哥哥給你買糖糖!”糖糖?什么東西?能吃? “哥哥家里有只可愛的小白羊,回去我們一起和小羊做游戲?”這個聽起來能吃。 “你要不要新衣服?還有小皮球?布老虎?哥哥家里都有!”這些……莫非是人間新出的妖怪?那個布老虎什么的,不知道比從前昆侖上的虎妖厲害多少? 猗不想說話,這糊涂玩意兒便摸著猗的腦袋,落下眼淚:“不能說話嗎?可憐……” 對了,這貨還很愛哭!簡直看得人添堵。 “四弟一定是受了巨大的創傷,才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我想著就為他苦嗚嗚嗚……” “四弟又挑食,這樣下去怎么長身體嗚嗚嗚……” “四弟晚上睡覺翻來覆去的,好像做了噩夢,可他又說不出心里的苦,他小小年紀怎么受得住嗚嗚嗚……” 夭壽得你能不能給老子消停點! 要不是那個剖我內丹的仙人和這個地方有絲絲縷縷的聯系,老子把你們一家子連那只羊都烤了! 對,就用這個樹妖大哥當柴火,他那個大鳥三弟和山羊全都吃了! 猗用盡惡毒語言,卻被白梅一把摟?。骸靶母螌氊惖艿馨?,乖,哥哥摟著你睡覺覺?!?/br> …… 猗望著他恨了萬年的天:行,你夠狠! 可是這棵白梅花……他還很香。 魔族的地盤總有些血腥,悶了千年的山下空氣污濁,所以猗在一生中很少聞到這樣好聞的氣息。 每天醒來,猗總會忍不住聞聞自己的衣袖,那上面也沾了淡淡的清冷芬芳。 他還很笨。神仙里很少有這么笨的。 猗做過噩夢,夢中有猛獸襲來,他自己也化身巨獸,與之撕咬。 醒來后,他發現口中咬著的是白梅的手臂。 他極其認真:“我meimei說人做夢魘著了,容易咬著舌頭。那可不好?!?/br> 猗的目光移向他血rou模糊的手臂,白梅笑起來:“沒事,我原身是棵樹,對疼痛的感覺本就比別的生靈弱?!?/br> 后來猗獨自藏在暗處想了許久,發現白梅也要歸類為第三種。 該殺,他卻舍不得殺。 白梅還有個二妹,長得和云逐的相好一個模子刻出。他不免想起云逐,還有他的話: 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懂得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感覺。 那究竟是什么?為什么云逐肯拼了命去救天鏡? 白梅陷入昏厥時,他立刻就明白了云逐的話。 他忍下對復刻天鏡的嫌惡,和她一同踏上拯救白梅的路。 這個復刻天鏡人其實還挺好相處,一路講人間風物給他聽,還不忘給他買好吃的。 他們在茶樓上一邊吹風一邊吃點心,白露說這點心是最好最值錢的。 什么眼光?沒有白梅買的兩文一把的糖豆好吃。 想起白梅,猗看著茶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原來這就是白梅生活的人間,花團錦簇,歌聲飄揚,難怪能生養出他那樣單純的靈魂。 我若執意復仇,甚至尋找殘黨,推翻天庭也不無可能。那人間會如何?他會如何? 帶著梅花味道的香風襲來,吹得心頭千萬年的仇恨忽然一輕。 如何向白梅解釋他寵愛的四弟是個成年大魔頭?猗想了很多辦法,卻沒有一樣用得上。 因為白梅醒了沒看到四弟,就是哭哭哭。猗說不利索話,白露又帶著一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簡直扯不清。 果然彎彎繞是沒用的,關鍵時刻還是來橫的。 他轟走了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