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2
“白水官能與龍君一戰,實乃英才,竟然只做個末位水神。朕統轄的三界內還有這樣的未舉之材,是諸卿不察之過。棠溪,爾既然發現白水官的才能,何故隱瞞不報?” 天帝話音才落,寶殿兩側整齊傳來幾十道幽幽的聲音。我這才明白寶殿上尚有許多天庭重臣位列兩班,同樣隱身于云霧之后。眾仙皆說:“臣有罪?!蔽ㄓ刑南徽驹谖疑磉?,不曾附和。 我聽著天帝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是非常賞識我?可能……還會提拔我?凡人常說天上掉餡餅,我倒不知道在天庭餡餅是從哪掉下來的。 我感到天帝的視線落于我身,連忙不再胡思亂想。 第106章 云上開宮殿(2) 他沉聲說道:“這是一段諸卿不熟知的往事。千年前吾父未曾化歸虛無時曾向朕言說,上古時有一神女,名喚天鏡,神通非常,能卜算萬事,為天界當初的征戰屢立奇功??上杏鼋?,被當時叛逆的人魔兩族蒙蔽,誤中圈套,導致一戰敗北。后叛逆勢力又盜走女媧傳下神珠,擊斷天柱,更攻上天宮,神女知曉種種,懷著悔悟雪恥之心,與成魔的凡人一起墮入黃泉,同歸于盡,拼死留下封印此魔的法陣,以一己性命守護蒼生千萬年?!?/br> 天帝緩緩說完,兩班臣子之中有人發聲:“原來那法陣尚有這樣一段密辛。這位神女修為高妙,風骨更為清絕??v然一時受了蒙蔽,也不失為令人追思的先賢?!?/br> 另一邊也有人說話,聲音略微粗重,或許是位武將:“哼!以這樣玲瓏心竅鑄就的法陣竟然因棠溪一時失職被毀,想想就可惜?!?/br> 我回頭看看棠溪,他聽這話卻是無動于衷。大概近來在天宮仙人們損他已成個習俗,他也不放在心上了。 但是天帝所說卻讓我很介意:不知是前代還是現任天帝說話時歪曲了事實,天鏡云逐兩情相悅的事情被遮掩了。神女在這段往事中變得可憐又無辜。 我不認為天鏡和云逐的感情是錯誤,但顯然在天帝那個版本的故事中,神女更符合仙家的道德典范。 天帝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白水官,天鏡神女的事情,你知曉幾分?” “知曉”?我當年可是被迫親身體驗了一回,這個詞用得忒輕。 但是我還是擺出張困惑臉,搖頭道:“下官凡間一小仙,孤陋寡聞,如何能有緣得知這般秘聞?” 天帝低沉的聲音本還和緩,這時肅然一冷:“朕不容欺瞞?!?/br> 我瞬間冷汗浸透衣衫,偷偷瞥向棠溪。天帝再度發聲:“莫非御座之前,竟是棠溪的話對白水官更重要?” 我一下想起來天帝似乎對棠溪以及他所代表的舊神仙一脈有點心結,連忙道:“怎敢?神女的往事,下官確實有一知半解,但陛下心中卻早全盤掌握。下官方才只是在想:在凌霄殿上說自己知道的那一點毫末,豈不是浪費陛下的時間?下官第一次面對天顏,有些不知進退,奈何法力低微,看不見眾神行跡,只好求棠溪……指點?!?/br> 天帝長長地“嗯”了一聲。我想我這篇瞎話扯得還算圓通。 他向眾仙道:“諸卿可知朕如何知曉白水官之前所言不實?” 眾仙自然都不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走漏了風聲。 “地府的魔物脫走后,肆虐人間,毀滅山川河流城鎮,不可計數。諸卿不必驚憂,破壞大多數已被修復,正是殿中這位白水官的作為?!?/br> 天帝話音一落,寶殿兩旁各起一陣竊竊私語。其內容無非就是:魔物實在太可怕了;棠溪實在太靠不住了;一個小河神怎么有改換山河這等本事? 天帝繼續道:“受白水官恩惠的山神曾詢問白水官姓名,白水官,你可記得那時自己如何回答?” 我緊皺眉頭想了良久,說道:“下官實在已不記得。但依下官對自己的了解,當時應未透露自己的身份?!?/br> 且不說我那時正在尋找云逐,不想節外生枝;單說我修補破碎山河的法力皆是承繼自神女,我是絕對沒這個臉皮把功勞據為己有的。 莫非……原來如此! 果然,天帝悠悠道:“不錯。那時你答那位山神說他應該感激名喚‘天鏡’的女仙。朕這才知曉凡間還有這等出眾的好臣子?!?/br> 我狠狠的追憶了一番,才記起似乎是有那么一次,在復蘇了一座燒焦的大山后想起天鏡,望著灰燼里新生的嫩苗一時激動,說過那樣的話。 云逐半瘋癲地游走人間時,天界沒人敢下來阻攔,但是事后卻定會細查一番。逃脫的魔頭口中念念不忘的名字,天界的仙官再粗心散漫,這種信息不會放過,必會稟告天帝。 但天帝所言,也不盡然屬實:至少那位山神老伯是聽見云逐發瘋一般地呼喚天鏡知道的這個名字,我從未故意吐露。天帝多半仍在遮掩天鏡與云逐兩情相悅這事,所以改寫了經過。 只是天帝編造的這一套令我看上去特別高風亮節。我太清楚自己的成色,天帝的說辭沉重得壓彎了我的頭。 天帝問道:“白水官,究竟你與曾經的天鏡神女有何淵源?” 原來天帝還不知曉我的身世以及與天鏡的關系…… 鋪滿地的玉石板映著我深蹙的眉峰。我飛快地轉著腦筋: 傳我和棠溪傳上天庭的除了天兵,還有龍王。天鏡的之事情與他本沒什么相關,他上天庭自然只是惡人先告狀。棠溪對我說過,天帝總疑心他有自己的小幫派,正到處搜尋這群黨羽。東海上棠溪替我出頭收拾了老龍,他敗退后未必就落荒而逃,說不定在海中躲了暗暗觀察。棠溪對我親也罷打也罷,龍王多半看得清楚。 我看起來穩穩地要被棠溪連坐,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把柄,而天帝果然也極其在意,直接把我從水府提來,大約在此之前還把我的身世與在京城的所為徹底調查了一番。 我固然只是個微末小仙,天帝素來連我的名字也不會知曉;但是一旦要認真查起,我如何在水君出巡時接待棠溪,如何去蓬萊為他賀壽,他去往地府時我如何也行蹤成謎,天界都有手段翻個底朝天。另有云逐行走人間殃及的那些山神河神的證詞,這些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天帝手下這么多臣子,怎么也研究明白了。 這些經過我不必求卦,也敢擔保猜得了十之八九。 種種猜想說來繁瑣,過腦子時不過瞬間。天帝剛剛發問,尚且等我回答。 棠溪的聲音忽然響起,不在耳際,只在心念中:“你與天鏡的聯系說得越無關緊要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