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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目一個處理不好,別說高中了, 就連頭上腦袋可能都保不住。一時殿內人人眉頭緊鎖,有甚者甚至冷汗淋漓。 梁珩也是感覺這試題極為棘手, 一時不知從何入手。 梁珩苦苦思索間,不自覺抬頭看了看上位安坐的年輕君王。不成想皇上也正看著他,見梁珩抬頭看他, 齊策突然對他露齒一笑。 梁珩卻看得心下一驚, 慌忙低下頭。 齊策見梁珩被他嚇到了,悻悻地又繃起臉來。 這一驚倒是將梁珩的靈感激出來了, 梁珩突然就有了想法,執起筆來,沾了墨, 開始策對起來。 “臣對臣聞, 開治必宗法,三代而后,其治純道...” 時間不多, 貢生們就算毫無頭緒, 也逼著自己開始寫了, 殿試是不續燭的,時間一到就要交卷。 齊策僵著腰,坐了快兩個時辰,已是腰酸背痛。 終于齊策站起身來,正低頭疾書的貢生們沒有看見,官員們卻是看得真切,皇上這是要走了。 諸位官員正要相送,就見皇上抬手往下壓了壓,眾官員就噤聲了。齊策獨自悄無聲息的出殿去了。 梁珩這一寫就往乎所以,思如泉涌,奮筆疾書,直至寫完落款‘臣末學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顫栗,隕越之至,臣謹對?!欧畔鹿P。 殿試不僅只是考時策,對書法字體也有要求,必須黑、大、光。圓,最好是館閣體。獨具一格的字體首先就要棄掉,因為這種人以后做官很可能不聽話。 梁珩寫的便是館閣體。梁珩本是練的柳體,但是因為殿試需要,便又練了館閣體。 等梁珩抬起頭,才發現上位坐著的君王已不見了身影,空余一把明黃色的龍椅。 梁珩看了一眼殿中的刻漏,推算現在應該申時正了。酉時三刻便要交卷,只剩一個多時辰。 殿試對答卷格式要求也是極為嚴苛,凡文中寫到皇上或是有關皇上的字眼,都必須抬頭,而且抬頭的前一行必須寫到底,不能中間就抬頭,所以如何排版就尤為重要。這也是極為讓人頭疼的事,因為不可能剛好前面的字能寫到底,就須增減字數。須得先在草紙上排好版,再將文章抄寫至答卷上。 梁珩估算了答卷一行能寫多少字后,便快速將文章抄寫了一便,增減了一些字,排好了版。 時間已所剩不多,梁珩不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焦急,定下心來。一行一行的將策對謄抄至答卷上。 而一旁的林行周則有些煩躁。盤坐幾個時辰的腿,早已酸疼不已,不僅讓他無法靜下心思索,這個姿勢還極影響他寫字。寫出的字跟他平日的水平相差甚遠,字好不好看,也是殿試的評定因素,這不由讓他心下更為煩躁。眼看時間不多,自己卻還未寫完,林行周不禁焦灼起來,筆下的字也開始浮躁。 為了應對殿試對格式的要求,蓑衣格也應運而生。蓑衣格是一整張紙裁成無數條,最上端留一些不裁開,草稿寫在上面,將格式排好,謄抄時不管紙上的內容,只一個字一個字地往答卷上抄,抄完一行撕一行。殿內很多人就帶了蓑衣格進來,正比著抄。這種方法有利有弊,能保證抄寫極準確,卻極費時間??赡軙е陆痪碇皼]抄完。 梁珩卻沒有準備蓑衣格,他在宣紙上寫了一遍,檢查了兩遍后,就謄抄至答卷上。 等梁珩放下筆時,已是酉時一刻。梁珩又將答卷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么錯誤。其實就算發現有錯了,也只能將錯就錯,因為殿試的答卷是不可以更改的,連錯字都不能有。 林行周也終于趕在酉時三刻前,謄寫完畢。臉上冷汗淋漓,心底也是灰頹一片了。內容先不說,這字肯定已與三鼎甲無緣了。 酉時三刻一到,監考官員立即鳴金,讓眾貢生起身。 梁珩站起身來,看著監考官員將自己的答卷收走,心底長吁了一口氣。 等監考官員將答卷收完,眾考生才能動作,收拾東西。 梁珩彎腰將文房之物收進簍子,抬眼就見旁邊的林行周正愣愣地立著,臉色略有些難看。 梁珩自然不會跟他打招呼,沒知道他就是沈小姐退親之人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看到林行周心里自然就膈應起來。 梁珩這邊收拾好,易旭他們也收拾好了,便相約著一起出了殿去了。 而那邊監考官將答卷收上去后,立即送至彌封處,彌封官將答卷首頁卷成筒,彌封后加蓋禮部關防印。答卷并不易書,次日便會由讀卷官共同批閱。五月十五就會將推評出來的答卷呈至御前,由皇上欽點名次。 梁珩跟著易旭和劉致靖,幾人并肩往宮墻外走。 “梁兄答得如何?”易旭問道,劉致靖也看了過來。 梁珩答道:“答得倒是很順利,只是這題目太過兇險,我也不知如何?!?/br> 劉致靖聞言輕笑一聲,他就知道皇上他出題定不會平常了,果不其然,出了個這么個千古第一題。論帝王之務,也就是皇上這么出題吧,換成別人說不定就被拉出去砍了。 劉致靖家就在朱雀街上,到了劉府門前,劉致靖邀梁珩進去喝茶。 劉府雄偉的朱色大門上,掛著一副牌匾,上刻‘敕造宰相府’五字。字間大氣磅礴,遒麗天成。 殿試一畢,梁珩恨不能立馬就到家,便謝絕了劉致靖的好意。 梁珩又問易旭道:“去我家喝杯茶嗎?” 易旭剛要說話,劉致靖便道:“祖母昨天交代我了,讓你今天去陪她用飯呢?!?/br> 易旭點點頭,對梁珩道:“那我明日來?!?/br> 梁珩并不知道兩人的關系,這會聽兩人這么說,雖然不明,但還是點點頭,告辭后就先走了。易旭隨后跟著劉致靖進了劉府去了。 天色漸晚,沈蓁蓁幾人沒有吃飯,正焦急地等著梁珩。 沈蓁蓁還記得上世林行周考完便與友人出去喝酒了,很晚才醉醺醺地回來,所以她也不知道殿試何時結束,正想讓如意她們先吃,院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沈蓁蓁急忙快步走至院門前,打開院門,就見梁珩背著東西,站在院門外。 梁珩看著門里的沈蓁蓁,兩人這一路走來到了這里,像是走在無邊的黑洞里,終于能看得見光了。 沈蓁蓁看著梁珩笑了笑,梁珩卻突然走進門來,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像是想將她融入骨血。 沈蓁蓁驚了一下,便伸手反抱住了梁珩的腰。 如意在廚房里等了良久都不見兩人進來,從廚房里伸出頭,就看到院門處緊抱著的兩人,又連忙縮回頭去。 梁珩抱了一會兒便松開了手,沈蓁蓁還沒來得及說話,梁珩便匆匆放下背上的東西,進了茅房去了。 保和殿內并無恭桶,貢生們全都是憋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