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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憫:“如果還活著,是問不到的?!?/br> 宋書明轉過身去,他不想林愫看他現在的模樣。饒是已有了四年時間,無數次的認尸,數不清的心里建設和無窮多的猜想,現在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仍像是胸口裂開一條永不可彌補的巨縫,讓他今生今世無時不刻都感到,無窮盡的冷風從那縫隙中烈烈刮過。 他握緊拳頭又松開,終于平復心情,轉身問林愫:“書晴她,她說什么?可有說是誰害她?” 林愫搖搖頭:“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br> “她說,她一直在看著你?!?/br> 宋書明終于難撐偽裝,跪倒在地崩潰痛哭出聲。 這四年來,他理智上再知道希望渺茫,卻又怎能忍住不抱一絲希望?希望有一天,有人輕輕叩門,他拉開一看,就是亭亭玉立的meimei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而過去的一切,都不過是噩夢一場。 可再也沒有了,這樣的希望。都被林愫這一刻的回答,擊碎了。 書晴失蹤那晚,宋書明接到母親電話,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第一時間調取監控探查,沒有絲毫耽擱。監控中顯示,書晴在公交車站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公交車遲遲不來,她神色愈顯著急,終于撐起了傘走進雨里。 公交站離家并不太遠,兩公里多一點,天氣好的時候走路也不過二十多分鐘。書晴對路況很是熟悉,干脆挽起褲腿露出白皙小腿,大步踏著雨水向前走。 宋書明緊緊盯著監控中的meimei,積水越積越深,漸漸沒過她膝蓋,她卻絲毫不以為意。 meimei雖為家中嬌寵幺女,但性格堅強獨立,從來不讓家人擔心。暴雨如注,她步伐漸漸加快,離家幾百米的時候,書晴突然停下腳步。 既是黑夜,又受雨水影響,監控圖像十分不清楚,但隱約可以看出她半蹲下身子,似乎在水里撈著什么。 宋書明緊緊盯著屏幕,不敢眨一下眼睛,但是下一秒鐘,書晴還是從監控中,消失了。 “就這么消失了?”林愫著急追問,“這,怎么可能?” 宋書明說:“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那段監控一幀一幀反復看了無數遍。書晴當時彎下身子,手在水中撥動了一陣,下一秒就從監控里面消失了?!?/br> “我們當時的推斷,是她的手機可能掉到了水里,所以她才會彎腰去找?!?/br> “老李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地下有暗流,或者下水井蓋丟失,書晴沒站穩,摔在了積水里,又被水沖走?!?/br> “但你并不相信?”林愫問。 “我一個字,也不信?!彼螘髡f。 書晴六歲學游泳,是宋書明手把手教的,旁人也許不了解,可他清楚知道,meimei水性極好。就算是被暗流沖走,她也起碼該有能力掙扎一二,而不是像監控里這樣憑空消失。 現在早已不是十幾年前,市政前些年就統一焊死了井蓋。何況第二日雨停,宋書明沿著書晴回家的路線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也專門詢問過路政報修,從來沒有聽說過暴雨當夜有井蓋丟失。 自宋書明認識林愫以來,他將書晴當晚行蹤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遍,胎牛蠹靈鰲蟒也好,情蠱佛牌小鬼也罷,哪個都有些像,又哪個都不太像。 “能不能再問一次米?問詳細一些?”宋書明既已確定meimei不在,復仇之火熊熊燃起。他心急如焚,想找出書晴被害的真相。 林愫無奈:“能問到的,就是這些了。書明,倒不如你帶著我,重新走一次書晴當晚的路線?!?/br> 兩人收拾好東西,這就出發。書晴在八中讀書,公交站臺就在校門口50米處。林愫和宋書明順著公交站慢慢往宋書明家走,路邊梧桐成蔭,蟬聲陣陣,兩人走在樹下,陽光錯落的枝葉打在他們身上,照出樹影斑駁。 “這一帶都是六十年代的老小區,以前都是一些老國企的家屬區,年代久遠,下水排水做的就不是很好?!?/br> “喏,就是這里?!彼螘魍A四_步,指了指書晴失蹤的地點。 林愫探身看了看,規規矩矩的一條行人道,不算寬闊也絕稱不上狹窄。路上果如宋書明所說,并沒有明顯的下水井蓋。她閉上眼睛細細聽了聽,也沒覺出絲毫異樣。 兩人繼續走,漸漸就走到宋書明家樓下。 “也上來看看?”宋書明問。 林愫點點頭,跟在他身后上樓。 宋書明掏出鑰匙開門,又拿出一雙簇新的粉色拖鞋遞給她。宋書明家是一套老式三居室,客廳居中,房間在兩邊,窗明幾凈干凈整潔,一點也不像單身漢獨居的房子。 宋書明去廚房切水果,林愫在客廳里走走,正好看見對面的小房間,粉紅色窗簾和小貓樣的床單抱枕,想必就是書晴的閨房。四年過去,書桌上還平攤著高三專用的,床上還疊放著一套干凈的米黃色家居服,點點滴滴都是書晴曾在的痕跡。 林愫不忍再看,回到沙發上坐下。 幾分鐘后,宋書明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林愫呆呆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 宋書明唬了一跳,攥住她胳膊,只覺得她渾身冰冷,全身都在發顫,額頭卻沁出一層薄汗,著急問:“林愫,你怎么了?” 林愫打著寒顫,慢慢仰起頭,片刻又閉上眼,硬生生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一句話來。 “宋書明,我知道書晴那句,她一直在看著你,是什么意思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愿不愿意作收我??? 明天早上應該還會有一章,我盡量~~ 第48章 白骨 林愫不忍再看書晴房間, 轉身回沙發上坐下。宋書明的心情,也許這世間沒人比她更了解。老林出事至今, 她也一直將老林房間細心維護, 家中認真打掃,一如老林在世那些年。 每到春節中秋,明明家中已經再無親人再無掛念, 可她仍愿跋涉八百公里,去擠洶涌春運回家,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在紛紛擾擾的人潮中找到些許安慰和歸屬感。 失去親人的傷痛有時就是如此,明明覺得過了這么久傷口早已愈合結痂, 時不時卻總有這般那般的觸景生情,又將舊痂生生揭開, 露出粉嫩新rou, 繼續感受歷久彌新的疼痛。 林愫心有所感眼眶濕潤,卻怕宋書明看到惹他一并傷心,只將后背躺靠在沙發上,頭枕在沙發上, 想把眼淚逼回去。 淚意朦朧間,她恰好望向天花板。就在此時,腕中戴著的引魂鈴貼著她脈搏輕輕一動。 林愫立有所覺,微感異樣, 慢慢坐起身來。好在她出門的時候隨身帶了麻布小袋,便從里面拿出一張黃紙符。 林愫指尖輕輕一捻, 黃紙符燃出幽幽藍光,她輕輕念道:“諸相非相,如視幻相,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