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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要出門?”老總管側頭向廊外看了一眼,確定天還沒亮。 云烈清了清嗓子,繃著一臉的若無其事:“嗯?!?/br> “可是要去錦惠公主府上?”老總管趕忙道,“那我這就去替殿下備伴手禮?!?/br> “陳叔,”云烈本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既提到伴手禮,他就只能強忍尷尬,將老總管叫住,“是去京西羅家,有、有點事要說?!?/br> 若不說清楚去處,老總管必定會按規制備一份給錦惠公主府的伴手禮,到時不知又會生出什么誤會。 云烈今日就是想去向羅翠微澄清誤會的,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真是長八張嘴也說不清。 老總管忍不住提醒:“今日羅家怕是沒人在吧?” 云烈小時住在內城,之后去了臨川,往常過年都不在京中,哪里會清楚尋常人家過年的規矩。 乍聞老總管此言,他當即蹙眉:“沒人在?” “按規矩,羅家夫人今日該攜夫婿、子女回娘家,向父母、兄姐拜年?!崩峡偣苊靼自屏也淮蠖@些,便耐心解釋。 “羅翠微說過她父親有傷在身,已在家中安養數年,”云烈眉目間隱隱著惱,又似有些不甘心,“想來也不便出門吧?” 老總管點頭,又道:“既是如此,那羅家家主必定留在家中,只是羅夫人帶著子女回娘家?!?/br> “哦,那我不出門了?!痹屏颐鏌o表情地說完,轉身回寢殿去了。 這個羅翠微,不好好在家陪著她父親,跟著亂跑什么! **** 其實陳總管說的沒錯,羅翠微與弟弟meimei們一大早就收拾停當,準備陪卓愉回娘家去。 因為卓家那頭有些人平日里總想從羅家沾點便宜,羅風鳴礙于母親的面子不忍將場面鬧得太僵,不免時有退讓。 可泥人尚有三分性,他在卓家人面前多次妥協,吃了不少悶虧,又不能當真撕破臉,心中難免憋屈。 “若要我選,我才不想去卓家?!绷_風鳴撇嘴嘟囔。 羅翠微笑著拖了他的胳臂,“畢竟是過年,他們怎么也不會在今日找事的?!?/br> “等過完年,他們又會有各種花招,”羅風鳴越想越覺得煩,“我就該學著你些,真是越給他們臉面,他們跳得越高?!?/br> “在卓家面前你我畢竟不同,有些話我說可以,你說就不合適了,”羅翠微拍拍他的手臂,不以為意地笑,“沒什么的,往后他們再鬧,咱們還和從前一樣處置。反正我也不在意他們背后怎么說?!?/br> “我就是不想次次都讓你……” 正說著話,羅翠貞就風一般地躥了過來,開懷大笑:“姐你快跟我去瞧,那紫背葵開花了!好大兩朵,并蒂的!可漂亮可漂亮了!” 說完,扯過羅翠微的袖子就帶著往花園跑。 因羅淮需要紫背葵的鮮葉入藥,羅家幾年前想方設法買回了兩株紫背葵種在花園里。 也不知為何,那倆紫背葵雖看著長勢良好,可每年開花總要等到三月春暖,且還只是零星兩三朵,活脫是“我就敷衍隨意地開開,逗你們玩兒”的賴皮樣。 “送來時就開著的,”羅家的花匠喜笑顏開地在旁解釋,“若能請教一下昭王府是如何照料的,那就好了?!?/br> 昨日聽說昭王府將那匣子金錠退了回來,又送了一盆紫背葵,羅翠微原以為云烈是委婉暗示她,往后不要再厚著臉皮去登門了。 她心中發悶,自是眼不見為凈,就只當沒這事,并未親眼看過。 此刻看著眼前迎風搖曳的花兒,她覺得自己昨日或許想岔了。 羅翠貞在旁驚喜不已地嘰喳著:“比咱們家那兩盆開得大方多了!若不是親眼瞧見,我還以為紫背葵的花天生就那小氣模樣呢?!?/br> 此時園中也就紅梅開得旺些,其它種類的花大都還只是小花苞,滿園蕭瑟中這枝獨秀格外醒目。 紫色的花兒并蒂盛放,盈盈盛露,妍美端華,真真叫人見之心喜。 “或許是土質不同?我瞧著這盆中的土,顏色跟咱們的不一樣?!绷_翠微唇角輕揚,笑著蹲下,對花匠和羅翠貞招招手。 “搭把手,幫我抬起來些,我瞧瞧花盆底下?!?/br> 花匠與羅翠貞一起湊了上來,協力將那略有些沉的花盆抬了起來。 羅翠貞幫忙抬著花盆一角,吃力道:“姐,花盆底下怎么了?” 羅翠微沒有應聲,蹲在地上側頭仰臉,細細打量著花盆底部。 片刻后,她探出手去,以指尖輕輕將盆底某一處上的泥土抹去—— 那枚“少府匠作”的印記讓她確定,昨日她當真是想岔了。 至少,在紫背葵這件事上,是確鑿無疑地想岔了。 **** 以羅翠微對昭王府眾人的了解,老總管陳安雖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卻并不是真糊涂。 皇家少府出來的任何物品,都是只呈給皇帝陛下的。這東西會出現在昭王府,來源自就是御賜。 而御賜之物,無論大小,都不是可以隨意處置的。 在這盆花被送到羅家來之前,老總管定不會忘記請示云烈,需不需要換個花盆。 這花盆會被送到羅家來,絕不會是粗心大意的結果。 羅翠微心中多少有數,云烈雖不拘小節,卻不是個魯莽草率的人。 若他送這盆紫背葵的真正用意,是要徹底斷絕她前往昭王府的借口,那這個花盆一定會被換掉。 或許,他就是單純想送一盆花給她? 只是那盆花,剛好是紫背葵? **** 正月初三,錦惠公主云沛一大早就不請自來,又一次絆住了云烈想要去羅家澄清誤會的腳步。 “你沒收到風聲?”云沛氣呼呼的。 云烈被她的突然造訪慪得不輕,卻又不便發作,只能悶悶領著她在中庭花園里說話。 并不想請她到廳中坐下說,偏讓她站花園里喝風,哼。 云沛倒沒注意自己正“站在花園里喝風”這點小節,只顧著傾訴滿腹憤怒。 “那些個混賬玩意兒,還真是腦門子一拍就什么都敢想!”云沛怒而振袖,“打算等開朝復印后就向父皇諫言,讓咱們整軍!” “整軍怎么了?”云烈郁郁瞥了她一眼,順手從身側的紅梅枝子上薅下一大把花骨朵。 有話不能一氣兒說完嗎?這么起承轉合地講,那不得講到天黑去了。 云沛單手叉腰,沿著碎石小徑往前踱了幾步,下腳重重的,“你知道他們打算干什么嗎?!” “不知道,正在等著聽你說?!?/br> 愈發氣悶的云烈答得無比耿直,又扯了一條梅枝,辣手無情地薅了個干凈。 “他們打算讓咱們裁撤兵員!”云沛是真要被氣炸了,“這才幾年?!裁三回了!好,之前說讓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