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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就是這樣! 韓燕娘也快哭了,怎么就攤上這么個丈夫了呢?眼巴巴地望向了婆婆,只見婆婆手里捏著筷子,半晌都沒動一下,看她望了過來,還對她使眼色,那意思:你勸一勸。 【這還要我勸吶?!您老做娘的都沒轍,我還能怎么樣呢?】勸了,丈夫不喜,攔不住,婆婆又要不開心。韓燕娘夾在中間沒辦法,只得試著說:“老爺帶張夫子去么?” 賀敬文道:“嗯?!?/br> 羅老安人坐不住了:“張先生也說不用帶禮?” 賀敬文覺得莫名其妙:“當然啦~” 哦,那就行了,張老先生應該不會看錯的。一桌子老弱婦孺都放下心來,開始吃飯。 賀敬文:好像有哪里不對,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 拜見藩王又不是去親戚家串門兒,賀家三個孩子都沒資格去,韓燕娘便將他們都托付給了洪氏,又命乳母們好生看顧。賀敬文囑咐兒子認真臨帖,回來要交他十張大字,對女兒們卻沒有什么吩咐,見母親和妻子打扮好了,一甩袖兒,就下令開拔。 賀瑤芳這一天心神不寧,萬沒有藩王見你還許你帶師爺的,別說藩王了,就是京里一個侍郎家里,等閑小官兒自己能進門就不錯了,跟隨的都得在外頭等著。真不知道這親爹見了楚王家的小呆子會不會看對了眼,跟人家相見恨晚,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表了什么不該表的情,那可就壞大了! 直等到傍晚,才聽到門上回報:“老爺回來了!” 賀瑤芳與兄姐一道奔到了二門上等候,不多會兒,就見賀敬文與韓燕娘一左一右,摻著羅老安人回來了。 賀敬文穿著官袍、帶著烏紗帽兒、腳上粉底小朝靴,扮相上佳,只是精神很差,差到那那烏紗帽的兩翅都像要耷拉下來的樣子,腳步也分外沉重,臉上滿是憤憤之色。羅老安人一臉的疲倦,韓燕娘的腳步也沒有平常的輕便了。 賀麗芳見長輩們情緒不佳,左手扯一下弟弟、右手扯一下meimei,一齊來請安。除了問好,一個字也不多說。老安人無力地道:“罷了,進去說話吧。弄點兒熱湯水來吃?!?/br> 韓燕娘忙答應了:“我這便去廚下看看?!边B頭上的髻子也不及摘,還穿著大衣裳就去了后廚。賀瑤芳抬眼見張老先生沒跟了來,輕聲問道:“夫子呢?” 羅老安人道:“他先回去啦?!?/br> 賀瑤芳就知道沒什么急事兒,不然這老先生早想辦法來通氣兒了。老先生的院子,正門是沖前面衙門辦事兒的地方開的,又有一側門與賀敬文的書房相通而已。學生們上課下課,都要借道賀敬文書房所在的院子。估計以后為避嫌疑,等閑他都不會往后宅那里去了。 賀麗芳頂了韓燕娘的位子,一路扶著老安人往后堂歇自己。賀瑤芳陪著賀敬文說話:“爹累了吧?有茶呢?!?/br> 賀敬文忍不住嘀咕一聲:“還喝茶呢,越喝越餓?!?/br> 原來,他們去王府,根本就沒吃午飯!早起在衙里用了些早點,一路晃蕩得近午才到王府。王府也有自己的事情,王爺也不是一個知縣遞了拜帖說見就見的。虧得這王爺傻,極少有事兒要他決斷,他早上起得晚,才吃完了早飯,正玩兒呢,誰都沒辦將他拉出來見人。楚王世子可暫代父職,卻又不敢如此托大。一拖二拖,賀家母子婆媳等到了午后,還沒見著正主兒。 王府里有茶點,三人皆不敢用,老安人與韓燕娘略咬了半塊梅花糕就放下了,賀敬文倒是喝了一盞杯,不夠還續了一盞。結果等兩盞茶迫不及待想要重見天日,才有王府內官來傳話,道是王府終于有空兒了。 王府長史一看賀敬文的黑臉,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解釋道:“殿下就是,咳咳?!?你懂的# 賀敬文自然是懂的,可他的的膀胱不懂,他現在走路都是夾緊了腿走的,又死要面子,不肯開口問王府“五谷輪回之所”在哪里。等見到楚王的時候,他的臉還是黑的,腿還是夾得緊緊的。楚王見客,必得人陪,自從兒子十二歲上學成歸來,這個任務就歸了他兒子。 楚王世子是個極斯文又乖巧的少年,身世使然,既有清貴之氣,又帶著些“我爹是傻子”的尷尬敏感。原本晾了賀敬文這么久,他是有些過意不去的,心底卻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凡來這里的,就該知道我父是何等樣人,早該有準備的。 一看賀敬文滿臉的不高興,再看自己親爹,還在那里傻笑,大概是看賀敬文長得不錯,還要伸手摸這知縣的小白臉。小白臉的臉色,更難看了。楚王世子也不開心了起來,一惱親爹不體面,二惱這知縣到王府里來擺臉子。還要代父答話。王府長史見此情況,忙對王府的宦官頭領使了個眼色。 那老宦官扯起了嗓門兒,拖著長調子:“退————” 這就算是拜過山門了。 賀敬文又夾著腿出來了,在門口直跺腳地等老娘老婆。哪知這二位合了王妃的意,多聊了一會兒,等她們出來時,賀敬文已經急得頭皮發麻了。婆媳倆在王妃那里感覺還算不錯,出來被他嚇了一跳。羅老安人就問:“你怎么了?” 賀敬文聲音里帶著焦慮:“快出去說?!币皇滞现粋€,飛快地奔出了王府。門房那里,張老先生正坐著跟侍衛們擺龍門陣,他見多識廣,官話也講得好,將里的見聞隨便擇了一些講來,侍衛們聽得心馳神往,還有人主動給他包了份午飯帶來:“我們當差,不能飲酒,先生多擔待?!?/br> 張老先生吃飯喝足,講兩個故事,再關心一下侍衛們的日常生活,旁敲側擊一下王府主人的習慣,尤其感嘆:“為人父母不易,為人子女亦不易?!北阋檬绦l說了不少世子的事兒。譬如“千歲有這么個兒子,真真好命,又知禮,又懂事?!?、“每見王爺……咳咳,愁得跟什么似的?!?、“小時候,見著那樣兒,小臉都漲紅了?!?、“聽說,以前急得直哭?!?/br> 張老先生接觸得最多的,便是這樣的小孩子,聽了幾句,暗暗分析這是哪一類。有些人,平時老實不吭氣兒,那不是真的性情平和,是壓著呢。不知道什么事兒挑破了口子,他做出來的事兒,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尤其在世子這么個年紀,十幾二十歲,正是誰說都不聽的時候。要這么看,真有個心頭好,他為這個發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跟著附和幾句,張老先生再討碗水喝,問:“我家東翁這般,早該出來了罷?該不會投了緣了吧?” 侍衛們便笑道:“怕是在等著呢,王爺的事情,沒個準頭兒。好在你們不用常來?!?/br> 張老先生:……挺好的,我那傻東家肯定不會樂意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