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韓溪的衣袍。 第4章 第 4 章 左青躺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幾個空酒壇橫七豎八地倒在身邊,幾步之遙的墻角已倒塌了一半,荊棘叢生,有鷓鴣在不遠處低鳴。左青一邊自樽自飲,一邊嘴里念道:“故園三徑吐幽叢,一夜玄霜墜碧空。多少天涯未歸客,盡借籬落看秋風?!蹦畹絺奶?,一行清淚忍不住從他眼角潸然而下,多少天涯未歸客,盡借籬落看秋風!他心中朝思暮想的韓慧,到底何時才能歸來? 左青醉眼迷離,恍惚中又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那一年的菊花開得真好,整個落霞莊漫山遍野一片金光燦爛,清香撲鼻,左青就是在那里遇見了到落霞莊參加五年一度品劍大會的韓溪和韓慧父女倆,機緣巧合,他們三人同住一個院子,做了半個月的鄰居。 如果不是韓溪在與沈俊杰比試劍法中受傷的話,他也許就沒機會照顧韓溪半個月,也就不會認識他平生第一個愛慕的女子韓慧。 左青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清楚地記得他們離開落霞莊的前一夜,韓溪與他對飲時將韓慧許配給他的情形,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他那一晚高興得一塌糊涂,醒來時才發現韓慧已經離開落霞莊,不知去向。韓慧留了張紙條告訴左青她喜歡上了別人,對不住他。 后來,韓溪才告訴左青,韓慧生了一個女兒,讓他別再傻等韓慧了。左青聽到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他告訴韓溪他想見一見韓慧,想親口聽她解釋,如果她愿意回到他身邊,他什么都不介意,他也不相信她心里完全沒有自己的位置??墒琼n溪卻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韓慧留下孩子,不知去向。 一晃十二年,清靈山和左府的菊花都開了謝,謝了開,韓慧卻一直杳無音信,左青的思念爬上額頭,染白雙鬢,一縷苦澀的埋怨浸染心房。 左青遙望著夜空,一輪滿月還掛在天空,一陣清風吹來,左青忍不住劇烈咳嗽,他越來越憔悴,不再是當年那個雄姿英發,豪爽過人的青鼠幫幫主。他的宅子和商鋪早在一年前年就被王知府的小舅子黃四霸占了,他無力去爭也不想去爭,現在的棲身之所不過是一間破舊的豆腐坊和它后邊這個荒蕪已久的破落院子。 左青強支撐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腳在地上努力地蹬了幾下,也沒支撐起身體,整個人軟塌塌地倒在亂花叢中,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 左青收到韓溪的信非常驚訝,自從他上次告訴自己韓慧失蹤的消息后,他們已經好多年不聯系了,他差不多已經忘了這個曾經的老丈人和他提到過的孩子。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左青胸膛燃燒起來,血涌上他的腦門,他忍不住有些發抖,韓溪居然讓他去接那個孩子!那個韓慧和別的男人所生的孩子!他本來都快要把這段屈辱的往事連同這些不愉快的人給忘掉了,偏偏這個時候韓溪寫信給他讓他來把孩子接走。左青憤怒地把布條扔在地上,用腳使勁踩了踩。 他拿出酒壺,狠狠喝了一大口。閉上眼睛,他索性躺到長凳上,他要好好地大醉一場,只有喝醉了,他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他仰著酒壺,往嘴里倒,酒潑在了鼻子上,嗆得他猛然睜開眼,咳嗽了起來,他甩手扔開酒壺,躺著躺著,他的心開始感到不安,早已被酒催得麻木的身體開始渾身發燥。 他坐起身朝墻外看去,墻外很安靜,這時天色朦朧,街坊們大都還在睡夢中。還有一個時辰,他就該到前邊去把門打開,把昨天沒賣完的豆腐擺出來賣了。他的豆腐還是三天前做的,因為生意不好,沒什么人來買,常常放到發酸。 左青站起身,沒有點燈,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到豆腐坊,屋內隱約有一股酸味,左青打開門,把豆腐擺在案板上。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街上也開始有人走動,左青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口的空地,像個木樁似的坐在長凳上。 布條上寫得很簡潔:有難,速來清靈山將韓蕊接走。誰有難?是韓溪嗎?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不逃走呢?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左青的頭有一點疼,他不想考慮這些問題,想假裝什么都沒發生,他從沒收到韓溪的求救信,可是他似乎也做不到,畢竟骨子里的左青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義薄云天的人,對于一個路人,他尚且做不到如此冷漠,更何況他要救的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的孩子。 左青的內心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如果他不去救她,當然他完全有理由這樣做,可是這樣一來,韓蕊就會死,如果他答應去救她,他簡直不能想象怎么和這個孩子相處。韓蕊就像根種在他心里的刺,時刻提醒著他,他的準新娘,他所思念的女人,愛的是別人。 左青踢了一腳長凳,沒想到把自己腳踢疼了,他齜牙嚙齒地罵道:“廢物!” 左青跌跌撞撞地來到后院,牽出他的老黑馬,提上鴻雁刀,關上門朝清靈山趕去。 清靈山層林盡染,秋色宜人,一行蒙面黑衣人騎著快馬沿山谷快速奔來。 為首的是東護法陳巖松,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圍剿王永善。陳巖松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這是第二次踏上這塊土地了。就在幾天前,他和王船差一點就得手了,可惜林墨命大,沒被毒蛇咬死,又返回了白鹿教,不然他現在已經除掉了鄭青山,當上了白鹿教教主。想到就快到手的寶座就這么沒了,陳巖松頗有些不甘,但沈俊杰給他的忠告他也不能不聽,沈俊杰讓他保存實力,伺機而動,為了不引起鄭青山的懷疑,他也只能這樣做。他現在做的每一樁事都要讓鄭青山滿意,只有這樣,鄭青山才會對他放松警惕,他才有機會卷土重來。 陳巖松狠狠地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他身下的白馬一個激靈,猛然甩開四蹄,急速飛奔起來,很快就把其他一行人甩在后面。 天色逐漸明朗,左青身下的老黑馬似乎知道主人心急,喘著氣全速奔馳著,經過這一路的顛簸,左青的酒已經醒了,他越接近清靈山就越能嗅到殺氣的味道。這種味道刺激了他,讓他那早已被酒精麻痹的身軀蘇醒了。左青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咬著牙往前趕。韓溪給他的信太簡略了,也許他沒那么多時間寫得更仔細些,也許是他擔心信落入敵人之手,那布條上除了寫了區區幾個字以外,背面還有一張圖,畫的是一塊巨石和一棵古松。 如果左青沒有記錯,這地方是韓溪隱居的小屋附近的一處山谷口。左青跳下馬,將馬拴在一棵銀杏樹下,沿著小路往山谷口走去。 在巨石旁,他看到了一老一少兩個人影。 左青上前喊道:“爹!” 韓溪忍不住淚流道:“哎!你來了!你還是來了!” 左青點點頭,韓溪丟下韓蕊,往前走了幾步